“梅丽娅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啊。”托德倚在一旁说道,这句话成功让沃琉斯停下了脚步。
“她三岁的时候双目失明,十岁的时候渐渐无法行走,到了现在,已经只能躺在床上了吧?”托德说道。
“你想说什么?”
“她快撑不住了,”托德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您才会急着要龙鳞不是吗?毕竟,那个要为梅丽娅治疗的巫师是我们找来的。”
沃琉斯瞪大了眼睛,他用手抓住托德的肩膀,从托德的身体里发出咔嚓的声响,托德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冷汗,他的整只胳膊不断地颤抖,牙齿也不断打颤。
“那个治疗方案是假的吗?”沃琉斯吼道,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手所覆盖的肩膀甚至萎缩了一些。
“是真的,快放手…”托德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沃琉斯松开手,他的眼里充斥着红色的血丝,他看着托德,不加掩饰地威胁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你敬仰的那些畜牲。”
“我敬仰的是真正的龙,可不是那些下等的翼龙,”托德耷拉着一条胳膊,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您本应该感谢我的,我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位对您女儿病情有把握的巫师,贝里克人本就很少出现在沉眠之海北边,更别提还是一位神出鬼没的巫师了。”
“想让我感谢你,还是先把龙鳞给我再说吧。”沃琉斯冷笑道。
“我当然会给您,您看我不就在为您询问龙鳞的下落吗?”托德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我要当龙骑团的团长。”
“你?”沃琉斯上下打量着托德,眼里满是不屑,“你恐怕就连一个草人都砍不动,有什么资格当团长?”
“那是我的事,我只需要您同意就行了,反正这五个龙骑团注定要被交出去,我只想随便做一个团长而已,只要您向陛下举荐我,我立刻会交出龙鳞。”
“看来你所谓的敬仰也没有多重嘛,”沃琉斯冷笑道,“而且,难道我不同意,你就敢不给我吗?”
“我会交给长老会,那样这片龙鳞可就真的不能拿来使用了,”托德看了一眼沃琉斯阴沉的脸色,又转头看向赫尔,他叹了口气说道,“少女身染诅咒,父亲四处寻医,王子千里送药,这简直就是童话故事嘛…可惜的是,送药的不是王子,而且还有我这个反派存在…那么,您考虑好了吗?长老会那边还等着您呢,您可得抓紧了。”
“我只会向陛下提及你一次,至于陛下是否采纳,而你是否能够驾驭龙骑团,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是自然。”托德点头道,他的脸上混杂着痛苦与喜悦的神情。
沃琉斯又看了一眼赫尔和地精,他指了指他们说道,“等这两个家伙交代了龙鳞的下落,你把他们连同龙鳞一起送到我那里。”
“这可是死刑犯哦?要是您这么做了,长老会那边又要向陛下抗议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按我说的做。”
托德退到一旁,同时低下了他高傲的头,“沃琉斯大人请。”
他目送沃琉斯伯爵的身影从入口处消失,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赫尔和地精,“情况你们也了解了,那么,赶快交代吧。”
“该死的,”地精小声嘟囔道,“我为了保守一个本不需要保守的秘密而挨了顿打!”
他高声喊道,“在我的酒馆里,我带你们去。”
托德明显心情不错,就连身体带来的疼痛与无法阻止他露出笑容。
“可以把库洛放了吗?”赫尔问托德。
托德诧异地看了赫尔一眼,他没想到这个佣兵有胆量向自己搭话,他随口问道,“那是谁?”
“一个犯人,”赫尔答道,“他因偷窃被抓。”
“你倒是会挑时候……一并放了,反正有沃琉斯大人担着,”托德摆摆手,他留下了一队随从,嘱咐道,“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我要去长老会凑个热闹。”
托德刚刚离开监狱,地精也被带走了,赫尔在卫兵的指示下坐在前面的等待室里,没过一会儿,库洛也来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赫尔身边,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赫尔咳嗽了一声,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商队。”
“我不想呆在那里了。”库洛回答道,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两只鞋尖相互摩擦着。
“那也不该一声不吭地离开……你想好以后该怎么办了吗?”赫尔说道,“还记得我说的吗?我可以带你去伽法。”
库洛仍旧专注着摩擦他的鞋尖,他低声说道,“因为我被恶魔附身了,所以你感到自责吗?”
赫尔一怔。
库洛又低头玩了一会儿,他再次说道,“我不想去伽法。”
“…为什么?”
“不一定会有解决办法不是吗?”他抬头看向赫尔,“你和巴德先生在马车上的话,其实我都听见了,你也被恶魔附身了,如果那么好解决,你就不会一直嘱咐我不要施法了。”
“就算有方法,肯定也会非常困难,不是我们能够达到了,”库洛继续说道,“与其抱着希望过去后再绝望,还不如什么都不想,这世上肯定还有很多被恶魔附身的法师正常地生活着,不是吗?”
这并不是错误的念头,不过这下赫尔又得苦恼该如何安置库洛了,他坐在那里,皱眉思考起来。
地精带着箱子回来了,他们被侍从带出监狱,沿着街道朝北走,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人们的穿着也变得华丽起来,偶尔会有人将目光投向这边,然后又立刻移开。
他们绕到一个庄园的后面,然后被人带了进来,在一条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安顿下来。
人群散去,周围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地精努力爬上和他的脖子一样高的椅子,坐在了上面。
“总算捡回一条命。”他舒服地喘了口气。
“这是哪儿?”库洛问道,他好奇地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
“应该是那个沃琉斯伯爵的庄园吧,”地精答道,他也没问库洛与赫尔的关系,而是朝赫尔勾勾手,“小子,你不是法师吗?给我治疗一下吧,我的脸现在就像着火了一样。”
赫尔看着地精的脸,光团罩住他的面部,那些交错的伤痕渐渐愈合。
地精摸了摸脸,咧嘴笑了起来。
“小心再裂开,”赫尔提醒道,“我只会最基本的灵疗法术。”
“灵疗法术是什么?”库洛适时插话道,然后他又一愣,显然是恶魔又在向他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