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了屋，沃琉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然后点燃了火盆。
“过来暖和暖和，”沃琉斯招呼道，“你身上似乎有伤，可别留下暗疾。”
赫尔贴着火盆坐下，他咳嗽了几声。
“库洛还好吗？”
“他不愿意走，我就让他留下了，如今在和我的骑士学习剑术。”
沃琉斯双手平放在火盆上方，他看到赫尔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将药汁倒进嘴里。
“我曾经遇到过一头巨龙，”沃琉斯说道，“那时我也如你一样，年纪轻轻就在大陆游荡。不同的是，那时候大陆各处都有战事，旅行时的摩擦碰撞越发频繁，或许是安德鲁人的天性，我劫掠过不少人，”沃琉斯自嘲地笑了笑，“血精石，还有旅行用的钱，都是这样来的。不过我不想再这样混下去了，为了磨砺自己，我打算翻越霍迪山脉，去寻找深藏其中的斯洛克部落，当我翻过一个山头时，我看到峡谷里有几头翼龙，它们匍匐在地上，不断后退，却无论如何也不敢飞起来。在它们面前，一头黑龙正在慢慢逼近。”
“它似乎还未成年，鳞片很新，身长只有十几米，它慢吞吞的上前咬住一头翼龙的脖子，从始至终那头翼龙都没有反抗，剩下的翼龙叫了两声，我觉得那是哀鸣。”
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个村民送来了一些熟食，沃琉斯也暂停了讲述，他说道，“这是我让他们送来的，外面天冷，就不要去参加宴会了。”
他嘱咐村民不要打扰到他们，两人连连点头，退出了房间。
“当时我没有多想，就已经摸出了弓箭，箭镞涂上了厚厚的高原腹蛛毒液，我对这毒液的致命性非常有信心，因为它从未让我失手过，不过面对这从未遇到过的生物，我仍旧慎重地瞄准了它的脑袋，”沃琉斯将烤肉撕开，分给赫尔一半，他深深吸了一口，赞道，“真香。”
他咬下一大口，仔细品尝起来。没有听到后续的赫尔也被勾起了食欲，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吞咽咀嚼的声音。
当解决掉眼前的烤肉后，赫尔发现沃琉斯已经将剩下的食物全部均分了。
沃琉斯目光灼灼地盯着火盆，他的声音低沉，将那段回忆展现在赫尔面前，“弓箭深深扎进巨龙的脑袋里，只剩下箭羽留在外面，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曾听说过巨龙的威名，但是这显然与我所见的事实不符，那头巨龙被激怒了，它的头转向我这边，我又射了一箭，再次命中了它的头部，它摇摇晃晃地朝我飞过来，结果在空中坠落，又掉回了峡谷，它只挣扎了一分钟就毒发身亡，翼龙们这才飞了起来，逃出了峡谷。”
沃琉斯摊摊手，“你看，虽然只是一头尚未成年的巨龙，不过杀死它并不困难。”
沃琉斯看着赫尔困扰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没有骗你，”沃琉斯说道，“事实上，在下去检查龙尸的途中，我就已经想到了原因。我曾经尝试过横渡沉眠之海，但每一次都因为各种阻碍无功而返。在又一次尝试失败后，我气馁地划着小船，却在近海区遇到了深渊，里面冒出各种各样的骷髅，好在也只有骷髅，我一面抵御它们的侵袭，一面让船远离深渊，但不幸的是，我仍旧离深渊越来越近。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发现深渊里有一截白骨，那截白骨就浮在深渊下方一尺左右的位置上，它不断旋转，就好像这个深渊是被它转开的一般，那些骷髅像爬梯子一样，蹬着水壁往上爬。我的船被吞了一小半，船身倾斜，我的直觉告诉我要拿开那截白骨，于是我洒下渔网，将白骨围在里面，它仍在旋转，我差点被拉下去，不过好歹稳住了，我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它拉了出来，深渊立刻关闭，骷髅们被水淹没，再也无法站立在水面上，沉到了海底。”
“回到自由领后，我请人帮我用这截奇怪的白骨做了一把剑，剩下的部分则制成了弓箭，而我射杀巨龙的箭就是由这白骨制成的。”
“你一定想问这白骨到底是什么吧？”沃琉斯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找过玛雅城的学者，那群人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说那是旧神的尸骨，请求我把剑捐赠给他们。我虽然也赞同他们的观点，但是却舍不得送给他们，它救了我很多次。不过，在我攻击巨龙之前，我仍旧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
“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坚持让莫利甘使用龙鳞了吧？”沃琉斯说道，“弓箭已经用完了，但是那把剑仍被我珍藏着。”
赫尔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理解这一长串的信息，他开口问道，“为什么您不将这些告诉莫利甘呢？”
沃琉斯露出苦笑，“我说过了，但是她告诉我，她也可以将龙鳞轻松刺穿，这代表不了什么。”
赫尔顿时想起莫利甘用树枝切割龙鳞的场景，他点了点头。
“一把可以屠龙的剑，而我又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这些年来我从未停止过用血精石淬炼身体，如果那真的是一头拥有高智慧的巨龙，那么我们甚至可以谈判，我自认为拥有这样的实力。”
赫尔又沉默了，沃琉斯的话总是让人难以理解，血精石要如何强化身体？那难道不是战时用品吗？在战斗时强化自己的体魄，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使用的。
沃琉斯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莫利甘已经把梅丽娅带走，我也就不用考虑这些了，这样也好，这段时间我也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您就不怕巨龙追到贝里克去吗？”
“不会的，”沃琉斯笃定道，“沉眠之海会隔绝一切感应，这是梅丽娅的母亲告诉我的，当年我们也因此成功离开了贝里克。”
被摆了一道，赫尔心想，如果巨龙真要追过来，恐怕也只能选择我了。
不过他已经早有预料，除了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对异性的警惕与隔阂，这并没有让他产生更多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