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洪义不知道,他往树下走的时候,田芯正坐在马车里拧着眉头望着他。
她在马车里,早早便看到了田洪义往村口来。
本来,她还以为田洪义是良心发现,她们久久未归,他是出来迎她们的。
没想到树下下棋的人一喊,他的脚步就转了,她的眸色一下子黯了下来,阴恻恻的别着眼,瞪着他。
本以为这些日子他有长进了,结果却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们姐妹俩为了家里的生计跑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不担心她们也就罢了,还有心思跑去跟人下象棋,就不能在家里帮着范氏干点儿什么活计吗?
大冬天马上就到了,山上的枯枝正是最多的时候,就不能去山上弄点儿柴禾回来吗?
一想到这里,田芯就忍不住把心一横。
“齐大哥,让车夫把车停了吧。”
她倒要看看田洪义到底想做什么?
他要是敢去下棋,她就敢下去让他没有脸!
什么人呐!
齐澄不知田洪义与田芯的关系,但田芯的话他还是得听,便让车夫停了车。
“田姑娘,可是有事要办?”
谢长安闻言,哼笑一声,一把拉住了田芯的手。
“家丑不可外扬,别去了,先回家吧。”
栖凤镇上秀才可不多,田洪义就是其中一个,谢长安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也瞧不上田洪义那人。
好手好脚,却让一双幼女养家糊口,别说是个秀才,就是个举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他了解田芯的脾气,若是给她下马车,只怕要跟田洪义掐起来,到时候平白让外人瞧了田家的笑话,无甚意思。
“你别拉我!我从前过得什么日子你是知道的!我可以原谅他以前的错,可不代表他能一直这么下去!”
原主是他亲闺女,姑且算他有资格靠着原主!
可她不是原主,没义务养着那么一个爹!
想着,田芯便不顾谢长安的阻止,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歪脖子树下,田洪义在别人的哄闹下,果然坐了下来,还提起了一颗白子,往棋盘上盯了好一会儿,正准备落子呢。
谁知道忽然手臂一紧,紧跟着手臂上的肉一疼,疼得他嘶了一声,忙松开了手里的白子。
“嘶……谁?芯儿?你们回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田芯笑眯眯的双眼,田洪义忽然觉得心头一慌。
“爹,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眼神一闪,心里一虚,田芯的牙齿就咬得越紧,拧着他肉的手也越狠。
“芯丫头这是上哪儿回来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到集上做买卖去了?挣了不少钱吧?”
栖凤镇集离过江村那么近,田芯在集上卖甜馒头的事儿没几天就传遍了过江村,对此村里人倒是没有多少眼气的,毕竟在他们看来,卖个馒头而已,能挣几个钱?
说来那些人心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田洪义刚中秀才那几年,田家那老俩口真是走路都带风,尤其是那个林氏,逢人就说她那秀才多本事。
现在再看田洪义。
秀才?也就是个穷秀才了!
所以,他们这一问,并不是真的好奇田芯挣了多少钱,反而有些想看热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