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栗云鼓起勇气说道。
一想到刚才走过去的数不胜数的凶兽大军，栗云心里就有些发毛。
那些凶兽体态不一，高如山岳，矮的也比他要高大的多。密密麻麻，足有上万头凶兽，它们一直都栖息在雷泽中吗？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一场噩耗啊。
天神在普通人眼里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能和诸神匹敌的雷公他也没办法去想象其恐怖。
然而
凶兽的恐怖他可一直牢记在心。
幼年时就听惯了凶兽的恐怖，前不久栗陆族还遭到了两头凶兽的袭击。要不是女娲在场，就算十个栗陆族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天神？天神真的能战胜比军队还要多的凶兽吗？
栗云的嗓子不禁有些干渴。说不出话来。
“老朽苦心经营，走遍雷泽将所有人听从命令的凶兽聚集于此。其目的可不单单是一个雷泽那么简单啊。”
慈眉善目的眼中忽然爆出一阵精光，如针芒般冷冽。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统一了雷泽的凶兽。！”
栗云不敢想象了。
光是雷泽就有这么多的凶兽。八荒广袤无边，那些穷山恶水间到底隐藏着多少凶兽，谁又能说得清楚？
事到如今，兽祖的目的已经明朗。
只要铲除雷公，这雷泽就再无人可以制衡他。
并且。以雷泽为号召之地，八荒所有凶兽都会聚集于此。到时别说人族，就算是诸神想要制衡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呵呵……我之所以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么多，并不是看在你们即将身死的份上。——小女娃，你是在世仙灵。因此我才特意支开凶兽，好让你有机会与我相谈。”
“特意为我……？”
“别上当。”栗云的声音让女娲从疑惑中清醒，“他一定是忌惮你的实力，所以不敢贸然让凶兽出击，以免损耗不必要的战力。我说的没错吧，老头子？”
“哼。你的话未免太多了。”兽祖微微哼道，“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更重要的是和你谈谈。现在正好有这样的时间。来吧，让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
兽祖瞥一眼女娲身边的栗云，“自洪荒时代至今已有数万年之久。兽国被一场大洪水毁于一旦，之后人族兴起。老朽要做的事倒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事。只是想召集八荒所有凶兽，夺回大地的所有权而已。你是仙灵，没有必要站在人族一方，希望你不要多加干涉。”
“真是开门见山的建议啊！不过你认为女娲会答应吗？”
栗云在一旁多嘴的说道。
同时，他极其小心的望向女娲的侧脸，心里颇为忐忑。
“怎么样？小女娃？”
兽祖没有理会栗云，把目光着重放到了女娲身上。
“……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女娲说道。“我虽然是仙灵，但是由人类抚养长大，也算是人类之女。何况我的亲生母亲是华胥，是人族之母。凶兽和人类争夺大地的所有权，关于这点我没有任何资格指点，但是我会站在自己这一方。十分抱歉。”
女娲的话语中包含着一丝歉然和果决。
“竟然是华胥的女儿。”兽祖微微惊讶。“九河神女是和兽神同一层次的无上存在，二者各为万物之神。神女创造了人类，这虽然是真，但从立场上来说，你也没有任何必要与我敌对啊。毕竟，在洪荒时代，即使人类沦落为凶兽腹中之食，神女也不曾管过。”
“那是因为娘亲知道众生不能不饮不食，凶兽需要吃肉才得以成长，人类也需要树上的果子和肉方才活下去。但是现在人族已经是八荒的主人了，凶兽的时代已经不复存在，所以我郑重的希望你也不要再无辜挑起争端。以免自食其果。”
“没错没错。你口口声声说光复兽国，恐怕也只是因为一己之私而施行的吧。在兽神逝去的时代，能够让凶兽臣服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给我闭嘴！”兽祖冷喝一声，随后语气渐缓，“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暂时不想。”
思考了一会儿，女娲作出了这样的回答。
闻言，兽祖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你是在害怕诸神战败之后，仅凭自己一人难以与之匹敌，所以想利用老朽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女娲摇了摇头，“就算诸神落败，我也绝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你们身上。”
“那是为何？”兽祖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因为在这里和你为敌对我很不利——我只是奉命打探情报，没有接到拿下你的命令。”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是何人的命令？”
女娲没有回答。
“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血腥的屠杀吧？”
“不错。的确是有不自量力的人闯进来，看样子你们是奉三首族族长之命来此。”
“都死了么……”
女娲的心情稍微显得复杂。
对于那些谈不上敌对，但也并非朋友的人，他们的死没有给女娲造成太深刻的影响。只是稍微产生了伤感。
“还有一个问题。”
在这种情况之下问出第二个问题的，当然不会是女娲。一直站在女娲身后的栗云罕见的向前走了几步。
尽管对面的人给他带来极大的不安，但一想到要问的事情，栗云抖擞精神，阔步向前。
“你的这副身体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吗，凡人？”栗云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使得兽祖微微动容。
“回答我！”栗云看起来有些暴怒。
“哼。口气倒是不小。”话是这么说，兽祖也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老朽布局之时无意间路过雷泽边界，途中见到三名凡人的尸体倒在路旁，气已断绝。故而侵占此身。怎么？你和这副身躯的主人相识？”
“为什么唯独侵占他的身体……”
“老朽路过之时，此人气息尚存。那时候，老朽不知怎么，心里竟产生了悲天悯人之心，便抬手救了他一命。”
“你说谎……你说自己救了老族长，那为什么你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体！”
“那当然是他将肉身送给了我啊，当然我和他做了一场交易。呵呵呵……”
“交易……？”
“栗云，别和他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女娲忽然打断了兽祖的开口。
“现在我还不想和你动手。但是下次的话就说不定了。”
说完，不等兽祖同意，女娲一手扯住栗云身体，向山谷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