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脱颖而出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仍然是讲有关中考和志愿的事情，各排组长把每个人昨天带回去填的模拟志愿收回交到班主任的手里，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教室显得闹哄哄的，而吴霏雨则趁机回头对后面的程风说了句：“我填了源中和新桥，还有岩林！”
见他没反应，只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笔，吴霏雨只能撇撇嘴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
一抹笑意在她身后扬起，只是她不知道也看不见。
中考转眼便开始了，一共分三天考，每天考两场，上午9点到10点半考一门，下午则是2点到3点半一门，第一天考的是语文与化学，第二天是政治与物理。第三天则是英语与数学。不过，后来的语文与物理考试时间追加到了两个小时。
历届中考均是在别的学校进行的，吴霏雨他们自然也是一样，每天早上和别的同学集合好后便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临镇的伊光初级中学，那是一所集小学与初中的合体学校。
每个班都有各自的休息地，然后开始看书，复习，以备接下来的考试，考完一个小时后便去该学校的食堂吃饭，四方桌，八人一桌，五菜一汤，食堂总是闹哄哄的，在这里，大家只是尽量往嘴里塞东西，别的什么都不想，虽然对这所学校陌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饭菜很好吃，这是吴霏雨他们均有的感受。其实她想说，包下这里食堂并且掌勺的是和她一个村的，可是想想，似乎有点炫耀的意思，再者她也没啥好处捞，所以还是不说了吧！对着猪排大快朵颐。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都零散的各自回家，在路上，吴霏雨碰到了程风，只见他仍然一个人骑着车子，悠悠的前进着，天气还是很热的，露在短袖外的两条胳膊晒成了小麦色，她本就不欣赏男生皮肤白皙胜过女生，所以眼看程风如此，好感没来由的一重接一重，只不过她这个迟钝的人还没有精力去好好正视这一点，她只知道看见他就会心情好，纵使他会对她凶，会当她是个白痴，但是她却依然很快乐，只要他能跟她讲话，跟她杠，就算有时都是他蛮横的命令她做某事，比如一定要她填源中的志愿，尽管在心里有万把个不甘心，但是结果总是她心甘情愿的接受并照做，没办法，他真的很凶！
“考得怎么样啊？”吴霏雨骑到他旁边与他并排着悠悠骑车。
“当然OK啊！”他很拽的说了句，并没有看她。
“真是超有自信啊！”她只能没趣的笑笑，可是他依旧没看她，眼瞅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管我自信不自信，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别忘了，给我考上源中！”他突然转过头看向她，只是很严肃的表情，眼神有股凌厉感，害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忙别开眼睛，胡乱的用笑回应他。
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白痴的只能任他摆布了？她想不通，只知道她必须这么做，这么做了，他就会有更多的关心向着她，虽然这种关心很沉闷，但是她却觉得有种被宠的感觉，尽管像是大人在训小孩，你应该做什么，说什么，做错了就要打屁股，但是她还是会在撇撇嘴后顺从的说一句：“哦，我知道了！”
程风很古怪，而这种古怪是一种个性，时好时坏，当你满怀高兴的对着他的时候正好迎来一张臭脸，让人觉得很没趣，热脸贴上冷板凳，有时他又皮的过分，做的一些事情连三岁小孩都会觉得幼稚，而在大人眼里就是超级大傻冒，就比如五一他拉着她去放风筝，一只蓝色的傻到爆的肥猪，现在还规矩的贴在她卧室的墙上呢！
“哦，我会尽力考上源中的！”她很没用的点头。
虽是傍晚五点多，但夏日的余热却正浓，伴随着空气与灰尘的洗礼，两个人悠悠的骑着车子继续向前，前方有他们的家，也有那未知的将来。
很快三天过去了，结束了中考这一历史性重量的任务，作为学生的无不轻松畅快，虽说会否考上自己的理想学校多半是个未知数，但是紧张感已经过去了，该来的始终会来，现在是享受轻松时间的时刻，闭目养神，补充精力！三天以后去学校拿成绩单，所以即便还是要紧张一回，那也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妈，最近程风家还吵架吗？”晚饭时分，吴霏雨边夹菜边动口指向她老妈林秀时。
正在给老公盛饭的林秀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抓着饭勺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头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啊？”林秀时道。
“晕哦，我是问你他妈还为难他吗？”吴霏雨看着她说道。
“小孩子家不要管闲事！”老爸吴启轮这时插嘴道。
“问一下而已嘛！”她咕哝道。
“小雨啊，决定考什么高中了吗？”林秀时切入正题。
“哦，源中啊！”她脱口而出。
“不错，那学校离我们家也不远，可以经常回来。”吴启轮咪了一口白酒。
“是重点吧？要考就考重点。”林秀时接着问道。
“当然是重点，以后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吴启轮又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
“老爸，太瞧得起我了吧？万一落榜……”吴霏雨顿住，因为她突然想到程风那张在知道她没考上源中后的臭脸及能把她杀死的慑人眼神，于是一个劲的扒饭往嘴里。
“哎，那不是还有安中和岩林的么？”吴启轮继续咪酒。
“老爸，你倒是会退而求其次哦！”吴霏雨失笑。
“小雨啊，不管怎样还是要努力考上源中呀！爸妈砸锅卖铁也会供你去读的。”林秀时说得激动。
“啊！老妈，没那么严重啦！我有很努力的考啊！那三天以后就知道成绩啦！不会让二老砸锅卖铁的，呵呵……”再一次失笑，不过笑得面部表情过于僵硬了点。
“乖女儿，好样的。”林秀时兴奋的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哎，老妈，够了够了啊，我吃不了！”吴霏雨赶忙拿开她的碗，但为时已晚，那鱼她是注定要吞下肚的。
“吃吧吃吧！”吴启轮附和着，一家人的晚饭吃得相当温馨。
在家休息三天，吃吃睡睡，吴霏雨感觉都快把人给休息傻了，这还是小意思，之后的暑假才是真正的时间战呢！因为真的想不到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这天，她便像往常上学时间一样，早早的就去了学校，她记得班主任说的是9点在班里集合拿成绩单，但是她还是傻傻的早到了两个小时，林秀时说她这么早去“寻死”啊！解释一下，她这说话的方式完全是地道的农村话，并没有真要她去死什么的，她的女儿，宝贝还来不及呢！
不过还好，学校里像她这样傻的人也不在少数，在公布栏，在走廊，在操场均有人占着地儿，于是她下意识的自我安慰“阿弥陀佛，比我傻的人还真多！”她这种思想大可理解为幸灾乐祸。
“咦，见鬼了！”她往教室走去的时候，居然看到了程风就趴在教室门前的阳台上，认真的注视着前方。这时，东边的红日正慢慢显现，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似乎是程风的周身散发着朦胧却迷幻的红光，让她霎那间傻了眼，停住脚，不动。
“呀！吴霏雨，你也来这么早？”班长向美丽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猛地拍了她一下肩膀，惊吓之余也恢复了意识。
“哦，你不也是吗？”她边走边附和她。转眼之际，程风正望着她这边，很自然的表情，在那升起的红光中显得飘渺却又那么慑人眼球。
吴霏雨感觉心头一阵紧张，和他就这么相隔两米的对立着，他看她，她也看他，第一次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眼眸，勇气非常，激动非常！
“你真考上建中了是不是应该请客意思一下啊？”她主动开口，居然还是玩笑性质。
“如果你考不上源中，先让我臭扁一顿再说吧！”程风双手藏进口袋，邪邪的看着她。
“哎，就知道你最会讨价还价了，当我没说好了！”她白了天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走进教室。
9点，班主任准时踏进教室，同学们个个正襟危坐，无不盯着讲台上的那一叠纸张物品，成绩单就在里面。
班主任理了理嗓子，注视前方。
“今年的中考，不错！考上重点的不在少数，建中，前浦及北辰这样的重点学校，我们学校占了好几个，尤其是我们班……”停顿数秒，眼光忽然落到吴霏雨这排。
“干嘛一直看我？”吴霏雨莫名其妙却又紧张的小声自言自语。
“我们班居然出了个县状元！”班主任很有感慨似的吐出这么一句话，而眼光依然落在吴霏雨这一排。
霎时，教室里面一片哗然，惊叹声，不可思议声一浪接一浪，连吴霏雨都觉得兴奋，县状元啊！他们班这下要出名了！
吴霏雨他们所在的乡县共有两所中学，他们自己的学校和伊光中学，县状元落在了他们学校，伊光败了！
“老师，谁啊？”
“对啊！我们班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就是啊，以前不都是学习委员考第一吗？难道是学习委员吗？”
于是几乎所有的眼光都投向了学习委员元惠的身上，措不及防的她只能羞红了脸的低着头。
“老师，您快说吧！”英语课代表贾宝林说道。
“就是，就是，多高的荣誉啊！”
学生在底下杂乱无章的开口，兴奋之情表现非常，也无怪乎他们，伊光稳居县状元已有好几年了！这次总算打了胜仗。
“程风，老师想请你谈谈对这次中考中你的各方面发挥的评价！”班主任手指敲了敲讲台。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程风是县状元吗？怎么老师会喊他的名字？那个总是倒数第二的懒散男生？晕，难道是天降红雨了吗？他是县状元？别开玩笑了！
“程风真的是县状元吗？”不知哪个男生不服气的喊叫.
“……”一阵沉默。
“我的……天……”吴霏雨惊呼。
“老师，程风真的是县状元吗？”班长向美丽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的语气，回想之前她可是一向都很骄傲的，可能真要天降红雨了！
“咳咳……”班主任清清喉咙继续道：“没错，程风就是本届中考的县状元！”说完扫视了底下一眼，只见程风站了起来。
“说说吧程风，这回你可是让所以人都大跌眼镜，也难怪你会那么有信心非建中不考，看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也不会讲这种大话，而事实证明你没有说大话，可是老师就是不明白了，平时你怎么会老是屈居班级最后呢？而这次却又莫名其妙的一下飙升到了第一，而且还是县状元，在看到你的成绩的时候，说实话，老师我都傻眼了！”班主任絮絮叨叨完毕，教室也安静的出奇，几十双眼睛都聚集到了此刻正站着的那人身上。
然而，他只是笑了笑，一种很自然的笑，认识他的在座的大概从没见过他如此的笑容，傻眼的人也不在少数。
“老师，我想知道坐在我前面的那家伙有没有考上源中？”程风开口说道，然而效果确实劲爆全场，几十双眼睛转而射向吴霏雨。
“不会吧，搞什么鬼？”吴霏雨猛地心跳了下，一动都不敢动，打死她也不会料到他会在这里来这么一句。这不是存心不让她好过吗？不得已的冷汗直冒，那几十双眼睛也太慑人了吧！她一弱小女子哪承受得了这些？于是她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耶稣，玛利亚救救我吧！”
“啊？吴霏雨吗？”班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她有达到源中的分数线吗？老师。”程风依旧铁打不动的说道。
“完了，彻底完了！”她紧张的死闭着眼睛，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
“我看一下。”班主任说完便翻开讲台上的成绩单，十秒过后……
“吴霏雨考得不错，分数远超了源中的录取分数，598分，比北辰的录取分数还多三分的，真是奇怪啊！今年超常发挥的同学还真不少呢！”班主任再一次惊讶的说道。
“嚯……”的抬起头，坐在程风前面的吴霏雨两眼紧盯着班主任手里此刻拿着的成绩单，莫名的喉咙干涩，居然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我……”她道，下意识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没错，598分，很高了，吴霏雨，超常发挥了哦！”班主任笑看着惊讶过度的她。
“那个，我……”还是没能讲完整，真的是惊讶过度了！
“好了，现在叫到名字的人上来拿成绩单。”班主任转而切入正题，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教室又闹哄了起来。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吴霏雨转过头，一双带笑的眼睛落入视线。
“程……程风！”
“真看不出啊！比我的预期值还有高，真是小看你了！”他笑着说道。
“我还没看到成绩单呢！”
“吴霏雨！”班主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于是她慢吞吞且紧张兮兮的踱至讲台，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自己的成绩单，接着慢吞吞的回到座位。这下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清白纸上的黑色数字，598分啊！上天真是太眷顾她了，真是想哭啊！
这一刻，脑子里就只有那598三个数字。神啊！暂时原来她过度发懵的样子吧，等她清醒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哎哟！”猛地头顶传来一阵痛觉，吴霏雨摸着头顶转而回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可惜了，你只填源中，没有填北辰，所以纵使你考了598也只能惋惜了！”程风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惋惜，可听在吴霏雨耳朵里，没来由的觉得他是看不起。
“这怪谁啊？也不想想当初是哪个家伙斩钉截铁的要我填源中的，现在我考高了，又是这副腔调。”吴霏雨倍感委屈。
“算我对不起你！”程风说。
“我……”她语塞，这，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他说对不起三个字，而且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在她看来这比考上北辰还让她震惊。
“不过源中也不错啊！反正也是重点！其实你的成绩一直都不是很稳定，现在竞争激烈，你到了北辰还不一定能习惯呢，说不定在源中反而会如鱼得水一点！”他分析道，很认真的语气！这让吴霏雨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这是在关心她啊！
“呃……你说得没错啦！其实，我想说，填志愿的时候我有填北辰，只是怕你会骂我不自量力，所以才说填的是源中，新桥还有岩林，呵呵……”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很傻冒的干笑，因为她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自身后传来。
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程风讲话，她纳闷，正想回头探个究竟，谁料……
“啊，你干嘛？”吴霏雨突然大叫，于是乎全班所以人的眼光又一次齐刷刷的射向她这边，只见程风站在自己座位上，身体向前倾，越过课桌抓着坐他前面的吴霏雨的头，一个劲的搓着她的头发，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你个死丫头，居然背着我来这手，真长见识了啊你！”手还是没松。
“啊，救命啊！你放手啦！我的头发，我知道错了！”她一边用手挡，一边继续大喊，可是光凭她一个人哪是他的对手，可悲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帮她，更可恶的是现在的自己整个一小丑展示在众人面前。
不一会儿，她就顶着一头乱草窝出现在所以人的视线中，且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脸拉得老长，反观程风，则是啥事也没发生似的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你……你们！”班主任惊讶非常。
“哈哈……啊哈哈……”某人突发爆笑，随即……
“哇哈哈……逊毙了啊吴霏雨！”某女狂妄的大笑声。
“想不到临毕业了还能有这么值得纪念的事情！呵呵！”英语课代表贾宝林巧笑着说道。
笑吧，笑吧！你们爱笑不笑，笑到断气最好！吴霏雨在心里咒骂着，用手快速的胡乱抓了抓头发，感觉顺了很多就停住手，不过还是拉着脸的坐着。
她可以猜到后面的程风一脸的猴相，盯着她的那一头乱发，自顾自的发笑。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居然气不起来，真是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