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亚手指摩挲着下巴,眼中透过虚妄看着面前的地狱变屏风。
一道略带兴奋的声音自他身后传出。“我女儿很漂亮吧。”
波亚闻声并没有惊讶,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你女儿相貌我就不评价了,但你画的确实不错。一艺一能臻于出神入化实属难得。”
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人阴体闻言说:“当然,这可是我的最好的作品也是我的遗作。”
波亚正观赏着烈火狂飙,肆虐天地,鬼斧神工的画面,闻言点了点头,说:“确实。虽然你的画在这俗世可以称之为超一流,但引起我的兴趣的是你和你女儿的故事。”
中年男人阴体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我对不起她,让她成为牺牲品。”突然他语气变得很坚定,“但我不后悔我画这幅画。我见过用铁链子捆住的人。也仔细临摹过遭受怪鸟折磨的姿态。甚至鬼卒也在我梦境中屡次出现在我眼前。牛头马面,三头六臂的鬼,拍巴掌不响,张开不能出声音的嘴,可以说是日日夜夜都来折磨我。唯独那烈火中的贵妇人我怎样也画不出。”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很挣扎,“但我没想到他居然用我的独女。”
波亚开口打断了中年男人阴体话,“够了。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你隐瞒的我也清楚。收起你那骗人的小伎俩吧。”
中年男人阴体用哀求的语气说:“大人,我求求您把我困在这画里日夜受烈火焚烧的女儿就出来吧。我死后就附身在这屏风的框架里,这些岁月里这屏风几经转手到了这里,而我一直默默的看着她在地狱里受苦,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波亚把中年男人阴体拘回屏风里,他一边把肚子像打开柜门一样打开,并且屏风不断缩小,“我是万象收藏家!而不是圣母。世界,岁月,力量等等凡是我感兴趣的我都会把它放入我的身体里收藏。你既然宁可不辩人伦五常,冒着下地狱的风险也要画此作品,那你就应该自己坚持下去。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要承受这后果。至于你的请求,抱歉,我没有义务为了你而毁掉我的收藏品。”
波亚把地狱变屏风收好后,就回到了老白一行人睡觉的地方,而宝库中其他的物品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波亚从离开到回来,连一分钟都没有。其他人在他左眼催眠下睡得正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行踪。
第二天,天色将亮未亮。大漠中起伏的沙丘,在拂晓前暗淡的天光中,显得宁静而典雅,深灰色柔和的沙丘映衬在浅灰色的天幕上,透着孤寂。
这时候波亚所在的商队就已经趁着天色未热踏上了路程。
叮当的驼铃在清脆作响。淡青色的雾霭在不经意中已渐渐从天边向沙海弥散开来,天地间就像裂开了一条大缝,地平线开始泛出一道淡红,即而转为浅玫瑰色,散射出些许光芒,微微向空中透射。
不一会儿,远处沙漠起伏的边缘轮廓线,已被朝霞镶了一层金黄,在沙漠表层缓慢流动,清清的地气如纱一般,被风吹来吹去,像翻卷着的海浪,又升腾成雾气,向天地开合处拢去。
一行人在沙漠里已经走了小半天,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波亚抬头看了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开口问道:“老白。前边有什么歇脚的的地方没有?”
老白在领头的驼兽背上回答道:“前边有没有一家客栈。”
小六子在后边嘟囔着:“白老大不会是热糊涂了吧。”
旁边的人拍了小六子一下后脑勺,笑骂道:“呸,你糊涂白老大也不会糊涂!”
老白这时回过头来,解释道:“前边有一家客栈,名字叫没有一家客栈。”
小六子问道:“咋起了这一个怪名字。”
“你管人家起什么名字干嘛!不过那里的老板娘是真俏啊。啧啧。”
“行了。大徐,你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只能看不能摸的,你说她干啥?咋地你也想当公公啊。”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波亚没有笑,而是好奇的问道:“她性子这么野?”
“野?那就是个母夜叉!”
“嘿嘿,好看的母夜叉。”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临近黄昏,一间镶嵌在岩石崖壁上的客栈在波亚一行人眼中出现了。
一行人到了客栈里,就到柜台那里说要住店。
站柜台的算账先生,面无表情的一边啪啪啪打着算盘一边说:“还有一间房间,一间兽棚。”
“那给我们一间房间。”
老白踌躇的对波亚说:“小哥,你也听到了。今天晚上我们这一十三人得挤一挤了。”
“五十元晶币!”
听到这话,正在从纳戒取钱的老白登时就蒙了,“多.....多少?”
算账先生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五十元晶币。”
“这么贵!我们只要劣等的房间就行了。”
“只剩一间中等房间了。”
正在老白犹豫时,一道声音传来:“剩下的房间我们都要了!”
七八十人此时走进客栈里。各个都是人高马大,一脸煞气。
“鬣蜥佣兵团!”
“五十元晶币!”
一个瘦高个把钱付了,“才一间房间?还有住的地方吗?”
“兽棚。五百金币。”
老白一见那个瘦高个又要付钱,焦急的不得了,但又不敢出声。
波亚见此,没有阻拦瘦高个付钱,而是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付了钱拿了房牌。
老白一行人除了小六子都非常着急。要知道没有一家客栈所在的位置十分特殊,晚上的凶兽毒虫比其他地方的活跃几十倍,没有客栈庇护的他们在夜晚活不过一分钟!
波亚拥有类似他心通的能力,立马就知道了老白等人的担忧。
波亚对算账先生说道:“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有几间啊?”
算账先生认真的看了一眼波亚:“天字号十间。”
老白听到他这么问,就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担忧的说道:“波亚小哥。不要冲动啊!这里是大熊佣兵团罩的地方,他们团长是圣王境!我们惹不起。”
波亚闻言,咧了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圣王境?嘿嘿嘿。”他说道这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