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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土匪

祡叔平临走的时候交代的非常明白,让所有人在她离开以后,躲去城外的庄子里避难,因为城外的产业登记在郭威的名下,也有留守的亲兵防卫,免得大家被石重贵当成泄愤的靶子招收连累。

但柴四喜把其他人遣散,自己带着几个护院留在城里,一是为了给柴家守房子,二是为了能够及时处理城中柴家那些产业的事情,自从祡叔平当上了甩手掌柜开始东跑西颠,大家都已经习惯柴四喜代替祡叔平处理那些商业上的事儿。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吾卫,柴四喜一点也没有感到慌乱,虽然他只是柴家的一个仆人,但宰相门前三品官,柴四喜作为柴家的大总管,一向代表柴家出面处理城中与官府商会之间的交流与应酬,维护城中上上下下的关系。

柴四喜为人谦逊又出手大方,在汴梁城里贵贱都有「朋友」帮忙,除非金吾卫一刀把他给砍了,否则就算是将他抓进大狱,也不过是蹲几天就能花钱放出来。他像是柴家立在汴梁城里的一杆旗帜,他活着汴梁城就有柴家一席之地,如果他死了,那就意味着柴家应该赶紧撤离边梁。

柴四喜以为自己能和金吾卫兜圈子兜到底,没想到这个时候契丹人再次南侵的消息传进了城来,柴四喜几乎把舌头咬除了血,才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因为他知道祡叔平根本没有往南走,而是跟着茶队去了北方。

祡叔平的茶队走的很慢,一天也就趁着天亮走个三十里,到了下午就开始四处找地方扎营休息,他们的马匹身后都拖着沉重的大车,车上堆满了茶叶等等货物,因此商队的行进很慢。

祡叔平带着她的骑兵小队,有马匹替换,负责向前探路,在商队周围巡逻,和寻找安营扎寨的地点,出去巡逻的墨池从队伍后方赶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被一箭射穿了眼睛的灰兔子。

“小娘子,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本来已经跟了两天了,今天他们突然不见了,您说他们是不是放弃了?”墨池把兔子扔给队伍里负责剥皮的小子,悄悄的对祡叔平说:“这一路咱们家商人都是跑熟了的,我昨天问过他们了,都说没听说路上有土匪的呀……”

“你仔细观察过那帮土匪不?”祡叔平悄悄的说:“我昨天盯着他们盯了半天,他们有时候看起来特别的专业,有时候又暴露的十分彻底,因此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什么熟手……”

“不是熟手就敢一上来就盯上咱们这么大的队伍?也不琢磨琢磨自己能不能吃下去别噎死自己?”墨池毫不犹豫的吐槽说。

“你这个脑子也是不转弯,这兵荒马乱的除了咱们家的商队,现在还有别的商人敢往北方走吗?他们想抢小商队也得有啊……”祡叔平毫不犹豫的吐槽说:“这人但凡有口饭吃,谁愿意当土匪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今年又没灾又没旱的,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墨池皱了皱鼻子,厌恶的说:“有手有脚的,做点什么不好呀……”

“诶……小哥你这就说外行话了。”商队中负责探路的老向导铁师傅在一边插嘴说:“这年头,当个平民活着可真难啊,就算是没有天灾战争,也有人祸不断啊……”

“人祸?”祡叔平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是啊,小娘子。”铁师傅幽幽的说:“自从契丹南下,官家先是要求每七户人凑钱出一个有兵器有甲衣,自带马匹和干粮的兵卒,这对大户人家自然不算什么,可是种地人家,没了马和清壮年,回头可怎么种地呀……更不用说官家派来的扩民财的使者了,这帮人比强盗还狠啊,强盗也只敢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抢劫,这帮人被官员们带领,带着刀剑大白天就闯进民户的家里,别说他们手里本就没有几个的铜板了,连口粮都不给人留下啊……”

“我看他们是想今天夜袭,今天咱们提前扎营,争取大家能先吃饱睡足了准备战斗。”祡叔平冷静的说,他们这一支茶队被一伙土匪盯上跟踪两天了,祡叔平判断他们是想要今天夜里动手。

带领这帮匪徒的是一个满脸疤痕的瘦弱汉子,他对手底下的兄弟们说:“只杀人,不要伤了马,货物,和那些车子,都是宝贵的财产,你们能明白吗?”

一群汉子握了握手里五花八门的武器,点了点头说:“明白!”

“咱们都是迫不得已,天不让咱们活,咱们只能自己挣命去!要怪只能怪着世道不好了。”打头儿的这个疤瘌脸汉子说:“既然如此,那就准备行动吧!”

祡叔平的商队营地扎在一片空地上,拉货的大车一辆接着一辆的静静围成了一个环形,将卸了车的马匹,重要的财务以及商队中的上围拢在一起。不到黄昏时分,祡叔平的队伍就已经吃过饭,祡叔平钻进小小的帐篷里睡了一觉,而更多的马奴只是拽了一块儿油布,就靠着卧倒的马匹睡着了。

天天风餐露宿讲究不了太多,马肚子温暖又柔软,并且马匹比人要警醒,万一有什么不测,马比人更早觉察。

-

着土匪也是懂行的人,并未在天黑以后就直接发动进攻,而是潜伏到了子夜,才矮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摸到了营地外。清冷的月光撒在静谧的茶队营地里,鸣虫在周围远远的唱着小夜曲。

这疤瘌的汉子看了茶队的营地一眼,猛地惊呼道:“糟了,点子醒着!撤!”

“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姑奶奶家开旅店呢?”

瞬间营地里的火把亮了起来,这伙土匪瞬间看清楚茶队中的护卫这伏在环绕营地的大车后面,冒着寒光的箭矢直直指着了他们,疤瘌脸猛地回头欲逃,才发现祡叔平已经带着人堵住了他逃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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