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钩震惊,她急急喘息几下,她慌乱地捂他嘴:“不要说,小铆,会死的。”她声音带些恳求,“这样的话,就算想想,也是罪过。”
小铆一切神智都已经被愤怒控制。他抓住小钩恶恨恨道:“小钩,这不是罪过,这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人格。”他和小钩完完全全讲明白,妄想小钩能听懂,然后支持他,或者指责他。
可没想到小钩竟然认为这句话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不该出现在世上的混话:“不对,不对,小铆,你不能这样想,主子会杀了你的。”
小铆瞪着她,瞪着她的惊慌、失措、伤心,直至眼中爆出血丝。过了很久,他眼晴才眨巴下,身体很无力地跌在石凳上:“好,你说的对,我以后不会想了。小钩,我回去了。”他慢腾腾地站起来,走了回去。
小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小铆走上了邪路啊!自己该怎么办呢!
小铆所有的不好情绪很快就一扫而光。他回去路上遇到一个如水般地美人。
她乌发白衣,按理说在夜晚是很可怖的,可是今晚的月光太好,照耀在她身上,成就一道罕见的美景。月华中的背影,发着亮光地乌发散在衣服上,衣袂翻飞,如下凡仙子。
小铆呆呆地走过去:“你是谁。”
仙子笑道:“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
“那你一定是仙人。”
仙子笑声更加清脆:“公子醉糊涂了。”
小铆叹气:“唉!哪里是醉,我是气糊涂了。”
“公子心中有郁,何妨说出来,或许我能解答。”
小铆望着她背影沉默了会儿:“世上没人解答,我不会说的……或许可以说,我得说,不然会憋死。我问你,一个十足骄傲的世家少爷,一夜沦为他人家仆,而少爷无法反抗,那人太过强大,所有人包括他父母,都告诉他要听话。他很迷芒,因为他不太听话,可所有人都说,这是错的。终于,他决定要听话了,他真的很听话,可他心中该不该有不甘,该不该有怨恨?总该有的,可是在今天,有一个人说,就算想想也是……错的。”小铆希冀的望着她,多希望她能替自己说出,心中之话。
“自然该有,人之常情。”
“总有一个和我想的一样了。”他又失望地问:“只有这些吗?”
“不止如此,还要有……颠覆之心。”
小铆瞪大眼,脸色苍白,犹如听到了极可怖的话,他踉跄离去。
小铆心神不宁,继续去酒馆卖酒喝,日日醉倒在床上。他躺床上,能感觉有人温柔地抚摸他的脸,用温暖的毛巾捂住他额头,担心他醒来会头疼。他知道这是小钩,一个十足可爱的女孩,是啊!可爱。
尖锐狠毒,粗暴野蛮。这些特点放在女孩身上,几乎是令人绝望的缺陷。可在他眼中,她是那么的招人喜欢。年幼时,自己雪天生病,她的笨拙的照顾。醉倒时,也不用担心,她总会细心又熟练的照顾。成年后,不愿意接任务,不都是她帮自己抗的吗?
几百年来,任何人都知道,她爱自己。
小铆真的想笑了,想大笑出声。
自己哪配的上她的爱,不过利用这种喜欢苟延残喘。他面对主子,无声地反抗,仿佛不接受主子的命令,他还是那个骄傲少年,一切都没有变。
其实他知道,不是小钩喜欢他,帮他周转,他早死了。
他想到此处,疼苦地捂住眼晴。那个家族是可怕的怪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服从或者抗争。
很快,有人替他决定了。
他的手臂一阵刺疼。
他慌张地睁开眼,爬下床跪倒在地。主子幻影要来了。
他手臂上烙有印记,是奴仆的标志,同时,也受主子控制。当主子接近时,就会有反应。
她问:“你喝酒了?”
他叩在地上,答:“是。”
“以后不许。”
他心中一阵轻颤,涌起似痛苦似喜悦似暴怒似难堪的复杂情绪,他只能答:“是。”
“你有许多红颜知己?”
“是。”
“以后不许。”
他放在地上的手扣着地面,狠狠扣着,指甲裂出纹路。他眼中失神,因为心底茫然。什么都不许,以后,还有什么是自己的呢?
“你道为什么?”她声音带着笑意。
“不知。”
“你要有妻子了。”
他惶然地抬头,又惶然地低头。
她心情愉悦,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继续道:“是小钩。”
他涩然地开口:“为什么?”
她声音带着不快:“莫问!照做。”
良久,她走了。小铆坐在地上,竟然有了几分无助。
他自喃:“好吧!小钩,多好啊!”只是为什么要强迫呢!
很快,在他与小钩第二次争吵时,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她。
他彻底的无助,面对主子的命令,又无可反抗。
就在第二日,小铆去自己花园时,发现小钩还在这里。她坐在石凳上,擦拭凤首。她只是随手拽下朵牡丹花,把酒液撒上面,拿去磨蹉凤首。凤喙被擦的澄亮反光。
小铆呆看她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发现,她频频看向某处,他顺着视线望去,见是前院的一个房间。
小钩恰好能看到那个房间的后窗。
小钩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但是,或许是因为吵过一架的原因,不愿搭理他。
小铆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儿,转身就走。既然小钩在这里,那他就不能享受美好的独处时光了,实在是烦人的紧。
小铆恨恨的想,虽然自己长大后的变化很大,可小钩同样也很大呢!那时的小钩可没这般烦人!
那时还小。
无知孩提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让人无法抓住。小钩非常像一个男孩子。
胡乱束起的头发,脏兮兮的脸,灰溜溜的衣服,加上硬朗的五官,可不是个小男孩吗?八九岁,还没开始接任务,脏脏的小钩,只有眼睛那么纯粹干净。
她坐在高大的树枝上,向下望着他:“这位小公子,你干什么呢!”
他捧本书坐在树下,听见这句话皱皱眉,并未搭腔。此时正看的认真,哪里有空陪这个脏小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