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三夫人,”冯清引荐道。
阔少故作失礼之态:“唐突造访,未曾拜会几位夫人,礼数不周。还请小姐引见,前往大夫人、二夫人处问安。”
三夫人笑声戛然而止,整顿了下神色:“大夫人呢,也就是冯清的娘,早在八年前就去山上古寺青灯古佛相伴了。二夫人嘛,染上了见不得人的病,死了。”
“我姨妈没有染上见不得人的病!”一声带着强烈怒气的低沉男音,让三夫人浑身一震。但她很快就整顿神色,以怪异的语调说:“哎哟,万答啊,今儿是二月十九了吧。”
二月十九?画上的题字……阔少看向小墨,小墨点头示意:那副画,正是作于八年前的二月十九。
被唤作万答的男子,肤妍细白,眉眼灿若繁星,怒气让眼眸更多了分灵动,骨节细致匀称的手紧握着,倔强的气质让他原本柔美的五官刻上了一分坚韧。
此刻,他不怒反笑:“哼,是啊,三婶不会为了让冯老爷年年拜祭你,赶上这日子升天吧?过时不候啊。”
“嗤,我何苦跟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比。”三夫人强压住怒气,双手抚着腹部。
万答轻蔑地扫了一眼她的腹部:“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奇迹哈,莫不是这缺德的话说多了,缺德的事做多了?”
三夫人柳眉倒竖,指着万答鼻子:“你少嚣张!这一家之主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外人来做。你姨妈都死了,还留在这府上不走,厚脸皮!”
冯清安抚着三夫人:“三娘无需动气,跟他诸多计较。且看在他是晚辈,再者这有……”眼神扫了一圈阔少和小墨,三夫人立刻摆出笑脸:“那几位贵客随意吧。清儿,你随我先去给我家老爷问安。”
凌厉的目光刺向万答,万答轻蔑地哼出一个鼻音,身影隐在了奇石茂林中。三夫人这才与冯清向内堂走去。
“人都走了,我们可以查案了。”阔少轻勾嘴角:“有人会告诉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的。”
“嗯?”小墨看看四周,百草千花,春寒食路,未见得有人,“难道是什么花仙花妖不成?”。
只听得阔少道了声:“万公子,可否出来相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影,正是万答。
“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想必你是收到我的信才赶往此处查案的。”万答倒是十分爽利,一点不似他外表那么……磨叽。只淡淡说了句:“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庭院深深,云窗雾阁,柳梢梅萼。
“庭院中的梅花竟还没有凋谢!”小墨抚了抚一株梅蕊。
万答眼神放空:“这是七年前一个花匠种下的,用了家传秘法,地下的土壤、种植结构都是他一手设计的。我姨妈很爱梅花,冯玮便请了那花匠在庭院值了满园,每年三月初才谢。”
阔少望向几树梅花:“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万答回过神来:“进内阁来看吧,自从我姨妈死后,就没人来过了。”
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
“想必夜间良窗淡月,疏影风流,月梅相映的美景更有一番情趣。”阔少打量到。言罢,推窗望向院内,有几株梅花已经凋谢了,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起范环顾四周墙壁,挂了一些画,有关一个女子。
梅下抚琴,蹴玩秋千,慵整纤手等各种姿态。
其中一幅,画中女子在湖心亭手执书卷,而动作却似与人嬉戏。
只是另一人只看得到青色绸杉,黑锻靴,容貌则被湖心亭亭檐盖去,似乎是画家刻意为此。
画上方落日熔金,宿鸟归巢,大家推测,应该是傍晚时分。?
“都该猜到了吧,这就是我姨妈。”万答指着画中人:“雨晴便是我姨妈的名字。这画也是那个花匠画的。”
“种花、作画,”小墨思考状,“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花匠,倒像是个文人雅客。”
“嗯,”万答直白地回答,“那个人在我姨妈死前一个月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