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傅庸难得在家,风落雪叫两姐妹到落雪阁一同用晚餐,四人刚用完饭,苏姨娘带着傅玉茗与傅文来了。
三人给傅庸和风落雪请安,苏姨娘着一身浅黄色衣裙,衣料是素罗纱,看起来缥缈动人,单薄的夏装更显得她美丽柔弱。不吭不卑,行礼时款款利落,傅眉舒心里赞赏了一番,苏姨娘无疑是个妙人,傅玉茗比起她来差太多。
傅庸将三人叫起来,道“今日怎么过来了?”
苏姨娘微低头,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缓缓道“文儿与茗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专研学门,今日听闻老爷在家,两个孩子就想要老爷指点一下。”
傅庸闻言面漏微笑道“既然如此,便随我到书房。歌儿与眉眉也一同去。“傅庸无论做父亲,丈夫,儿子无疑都是完美的人,他对儿女虽有偏爱但却不会对那个孩子不负责,他对妻子敬爱,同时也会给姨娘几分体面,对父母忠孝却不愚忠。”
众人来到书房,傅庸让傅容歌,傅眉舒,傅玉茗三人各完成一件作品,以作考量,便将傅文带到一旁询问功课,傅文无疑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四书五经,傅庸问什么都能答出一二,令傅庸很满意。
待三人完成作品,傅庸走了过来,傅容歌作了一幅工笔画,是一幅牡丹图,光色艳发,妙穷毫厘,傅庸点点头道“歌儿这幅牡丹惟妙惟肖,笔法完善。”
傅容歌闻言面露微笑,傅玉茗忽然道“我记得四姐姐上次画的也是牡丹,虽然色调与布局不同,可这走笔无多大区别。”
傅容歌闻言道“我的确独爱牡丹,而且我也只好画牡丹。”
傅庸闻言,眉头微皱道“所以你平日练习绘画都在画牡丹?”
傅容歌点点头道“我对绘画没有天赋,唯一对画牡丹感兴趣。”
傅庸想了想道“除去画牡丹你还平日还学什么?”
“我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陪祖母解闷,或是见客,其余时间做做刺绣,或是吹笛,或是画牡丹。”傅容歌将平日里做的事讲了一遍道。
傅庸点头“如此也好,你祖母世家出身,你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至于琴棋书画只要有一两样拿得出手就好,不必样样精通。”
傅容歌,傅玉茗闻言,不可置信看向傅庸,傅眉舒含笑看着三人,傅眉舒明白,傅庸虽然喜好琴棋书画,但他的子女其实没多大要求,对于傅筹这个长子,也只是在他小的时候亲手教过他,之后和傅文一样,都是先生教习,平日里偶尔抽问下功课,保证他们不走错路;对于傅眉舒,傅容歌,傅玉茗则是放养型的,喜欢学的他就多过问些,因此傅眉舒上辈子为了获得傅庸关注,自小苦学琴棋书画。
傅眉舒画的是一副人物画,画的就是房中情景,傅庸在一傍指点傅文功课,傅眉舒,傅容歌两人在一张书桌两旁点头画着什么,傅玉茗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正写着什么,背挺得及直,看起来格外认真。傅庸看了一眼画道“好,这幅画将屋内个人形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眉眉人物画越发好了。”
傅眉舒闻言表情平淡,微笑看着傅庸,傅庸见其宠辱不惊,心里越发满意。傅眉舒看着傅庸满意的表情,心里有点心虚,感觉自己靠着上辈子在作弊。
傅玉茗看着傅庸赞赏的表情,心里觉得傅庸刚才对傅容歌说的话定是客套,只是不想让傅容歌难堪而已,他还是喜欢有学识,有才华的人。
傅玉茗用行草写了一段心经,看起来颇有几分大家之风。傅庸点点头道“这幅字写得尚好,字型飘逸,可惜少了几分风骨。”
傅玉茗闻言脸色微白,她为了就练习行草整整坚持两年早起,每日练习一个时辰,还是只得到了傅庸的一句尚好。
傅庸见傅玉茗脸色不好,心里不由得软了几分道“行草本就不适合女生练,不必太勉强自己。”
傅玉茗以为傅庸是说自己没有写行草的天赋,不由道“那六姐姐就适合练吗?我听说六姐姐也在练习行草,爹爹也同意了。”
傅眉舒闻言眉头微皱,记得前世自己十一岁时,的确有段时间迷恋过行草,那时候傅庸得了一幅王旭之的初月帖,逸笔草草,自然天真,率意畅达。傅眉舒见了非常羡慕,对傅庸道自己以后定然也能写那么一手行草,傅庸闻言笑了笑道“那日你写出这一手行草,爹爹便将书房里的字画全给你做嫁妆。”
傅眉舒自那时起便每日抽半个时辰出来练习行草,当然并不是为了傅庸的字画,只是心里认为傅庸不信自己,不服气而已。
傅庸看向傅玉茗道“你想练行草便去练就好,何必扯上眉眉?”
傅玉茗见傅庸维护傅眉舒,心里越发难堪,咬咬牙道“不如六姐姐也写几个字给小妹看看,也好让我向六姐讨教一下。”
傅眉舒见傅玉茗脸都气青了,心里不觉好笑道“既然八妹妹要求,那我就写几个。”上世傅庸去世后,傅眉舒为了纪念傅庸,便重新开始练习行草,坚持了八年。
傅庸见傅眉舒应了,含笑看着她,傅眉舒几斤几两他很清楚,他并不认为傅眉舒行草会比傅玉茗写的好,两人半斤八两,心里想要是待会她们定要自己评个高下,怎么办?
待到傅眉舒写完,傅庸觉得自己不用纠结了,傅眉舒写了四个字,‘上善若水’,大气洒脱,柔中带刚,风骨尽显,可惜持笔人腕力少了几分。
傅眉舒见傅庸由先前的意外到满意再到惋惜,自己再世为人后便没有再练习行草,终究有些陌生了。
傅玉茗见到傅眉舒的字,脸色再度变惨白,冷冷看着傅眉舒,傅文轻推了她一把,她立即低下头道“是我不如六姐姐,以后再不练习行草。”说完转身离开傅庸书房,傅文与傅庸告退,傅庸点头,傅问赶紧向傅玉茗离开方向追去。
傅庸见两人走了,看向傅眉舒道“眉眉什么时候行草写得这般好了。”
傅眉舒觉得自己虽依靠上世才赢看傅玉茗,可是这也是傅玉茗自己讨的,心里并不觉得愧疚。听闻傅庸问话,将先前想好的理由对傅庸道“我见母亲那挂着王旭之的这四个字写得极好,便对这四个字多练习了几遍,今天恰巧拿来用了,要是八妹让我在写,我就写不出了。”
傅庸闻言一愣,还是道“可见眉眉还是有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