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女人,你还真想死啊!快点上来啊!”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话语传入她的耳内,少女猛地睁开眼,却是看见刚才那被自己追砍的少年去而复返,临危之中拉住自己的手臂,阻止了自己下坠的趋势。
此刻二人身子均是悬空而立,宁凡右手攀住一根长在绝壁上的树干,另一只手却是死死拉着下方的黄衫少女,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黄衫少女看见自己的手臂被少年静静握住,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扑通的乱跳起来,仿佛对方已经拿住了自己的命门一般,身子顿时开始挣扎起来,口中叫道:“臭流氓!不准你碰我的手,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你以为我愿意碰你的手啊!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你自己抓住我的手啊!你想跳就跳,拉我一起算个什么事儿啊!”宁凡喘着粗气喊道,一股股山涧的寒风直吹的他背脊发凉。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抓着我。。
少女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看了一眼二人相连之处,只见自己的手死死箍住少年的手臂,由于力气过大,那少年的手臂处却是有些发白了,明显有些气血不畅了。
黄衫少女瞬间哑口无言,脸色羞的通红低下头去,声音立刻小了下去不再言语了。
“你发什么呆啊!还不快上来,你真当我是石头做的!”宁凡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明显是有些快要力竭的状态,立刻出声催促道。
“哦,好!”黄衫少女也不多废话,看着上方,正要动身,却是顿时又停了下来。
宁凡看见身下之人还没有动作,顿时大吼道:“干什么呢?快上去!不然我可真就放手了,你可别怪我!死了做鬼也不要来找我!”。
“我要怎么上去?”黄衫少女显然是被难住了,二人均是悬空状态,如何能够上去。
“你看见上面那株树干没有,它离山道的石阶距离极近,待会你踩着我的身子往上爬到那颗树干上,然后便能重新回到山道上了,快些啊!呼!“宁凡一口气快速说完,此刻情况十分危急,他不敢马虎大意,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他还不想死呢!
“好!那我上来了“黄衫少女听后便立马行动起来,她抓住宁凡的手臂瞬间身子向上爬着。
不一会儿身子便和宁凡相持平,但是由于二人相距极尽,少女整个身子都是死死压在宁凡的身上,此刻更是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一股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她芳心跳的更加厉害,只怕一有不慎便要飞出胸口外,她甚至可以看清对方的眼睫毛的数量。
少女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宁凡的面容,不知为何却是没有第一次看见的那般丑恶,反倒是却看却移不开目光了。
“喂!你看够了没有啊!要是没看够,待会上去后,我站着不动让你看个够,现在你要再不上去我就真被你害死了!”宁凡此刻心中哪有想那么多,只消这人儿赶紧上去,好使自己手臂的负担减轻,要不然他真怕这上面的树干会断咯,真见了阎王,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哦!好!“少女被这提醒瞬间清醒了过来,小手赶紧抓着宁凡胸前的衣服,小脚踩着他肩膀正要用力往上爬去,岂料左脚一划,正爬过宁凡头的身子猛地朝下方坐了下去。
宁凡感觉肩膀一划,正欲抬头看看情况,谁知四周顿时便黑了下来。
少许时间,少女已经通过树干重新回到了山道的石阶之上,只不过此刻地她不知为何脸色竟是如血一般的殷红,深深将头埋在胸前,睫毛颤抖不敢抬头。
“呸!”宁凡连吐了口唾沫,感觉手中的负担顿时变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相信只要那少女还在他身上在待上半盏茶的功夫,二人此刻只怕是双双坠地了。
他双手猛地一用力,快速的爬上之前那根之前少女踩过的树干,看着那坐在山道石阶上红着脸发呆的黄衫少女,心中顿时气岔了,这妮子,刚才差点没被她给害死!小小年纪想不到心肠竟如此歹毒!
树干与山道石阶之间的距离极短,稍微一个纵身便能跳过,宁凡双脚踩在树干上,背靠在冰冷光滑的石壁上,正想要运足力道跳上石阶,但是脚下动了两下,神色却是猛然一变,顿时身子又停住了。
只闻丝丝咔擦断裂的细响从他脚下传来,宁凡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响,心却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口中只觉的干燥无比,喉咙似被灌了铅一般难受。
“你干什么,快上来吧!”黄衫少女看见宁凡身子突然不动了,眉头微皱不解地提醒说道。
宁凡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突然冒出的汗珠,将颤抖的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鱼干朝少女扔了过去,咧嘴一笑释怀道:“就这一块了,记得剩着点吃”。
话还未完,其脚下树干竟然猛地咔擦一声断裂,与此同时少年的身子开始急速向下坠去。
黄衫少女手心不自觉地接过鱼干,她虽然恨极了这臭流氓,但是对于对方手里的那奇怪的鱼干却是十分眼馋,她伸手接过少年抛过来的东西,然后眼眸再度朝原先那处望去时。
这一看之下却是瞬间呆滞了!
只见那山崖峭壁之上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只留有萧瑟彻骨的寒风呼啸而过,那根断裂的树干被刮的吱呀作响。
黄黎眼神瞬间凝固了,喃喃看着手心的鱼干,目光又瞥见一旁的包裹,那包裹内也仅仅只有一张布满灰尘的坐垫和一柄桃木剑,她只觉眼中隐隐有股热流想要溢出。
“玉泉山是不是从前有个飞龙道人,开创了紫鱼派”
“那是我师门紫宸派,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的那张是我刚才山下狗窝里捡的,而我的这张坐垫可是陆老神仙送的,坐的可舒服了!嘿嘿!”
脑海缓缓浮现少年的那熟悉戏谑的笑脸,那晚间山亭的一幕幕,只觉得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手中的长剑也悄然掉落在地,思绪彻底凌乱了。
极北之地,某处金碧辉煌的阁楼之上,两个身穿黑白紧身衣的女子,各自持剑分站两旁,她们的脸上均是带着一块白狐面具。
而在阁楼的栏杆处,李凤歌一袭红衣静静侧躺着,神情安详凤目微闭,红润朱唇微微轻启,透露缕缕芳香,那古黄色酒葫芦被她丢在脚边,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
一阵微风拂过,只见一位身穿黑色薄纱的女子突然出现,静静跪立在其面前,口中蠕动,似乎在汇报着什么。
李凤歌依旧没有醒来,少许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煽动着翅膀,不停的在其头上飞来飞去,最终想要停落在她的眉间,但是还没有等那只蝴蝶靠近便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瞬间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秀眉微皱,清晰威严的凤目打开一道口子,李凤歌悄悄醒了过来,不过此刻她的神情却是有些迷茫,侧躺的身子也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眺望着远方某处,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一般。
“主人,发生了何事?”那两位持剑女子看见李凤歌清醒,随后对视一眼疑惑开口问道。
李凤歌目光深远,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下,神情却是极为复杂,但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事,那老怪怎么样了?”。
“回主人,那人已然被封锁住了全身的经脉,但还是打伤了好几位姐妹,当初被主人您擒住,镇压在天音湖底,便一直不曾放出去过!”一人轻声回答道。
李凤歌微微点头,开口笑道:“呵呵!这老怪被困了一百年,也是时候放出来了”说完她身子一晃,便消失在阁楼之内。
莫非主人想要将那人放出去?持剑女子一想到此,只觉背脊发寒。
天音湖,四面环山,其湖心处建有一座凉亭,亭内矗立着三根巨大的雕龙石柱,那石柱周身均是被一条手臂般粗大的铁锁缠绕捆绑,分成三头延伸至湖底。
红色身影自天而降,缓缓立在亭子的上方,李凤歌眉目细细一眯,手中酒葫芦高高扬起,朝前方一洒,顿时一道银白色的半月形剑气猛然朝湖面斩去。
“轰!”天摇地动,只见水面自爆炸处快速朝两边分离,露出一条宽约莫四米的沟壑来,形态极为壮观!
而随着水面逐渐划开,只见一个漆黑色的囚笼缓缓浮现,那囚笼四周已经锈迹斑斑,被无数水草浮游包裹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不过异变却是突然发生,只见那覆盖在囚笼周身的水草竟然透过水岸,化为一柄柄锋利的剑气,朝着凉亭之处的李凤歌射来,气势惊人,便是那被剑气斩开的水面都止不住的沸腾起来,冒出滚滚白烟。
“哼!一百年了,还不安分!!”李凤歌见此眉角一冷,神情不为所动,快速收起酒葫芦,身子腾空而起,躲过数道袭来的剑气,同时伸手朝侧方一抓,顿时那沸腾的湖面猛烈翻滚震荡,仿佛即将有猛兽挣扎而出。
不过多时,便看见一条巨大的龙头缓缓从湖面伸了出来,龙吟震天怒吼!
于此同时那矗立在石亭之内的三尊石柱周身均是泛着淡淡的金光,其上雕刻的五爪金龙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腾飞而起,灌注在那巨大的水龙头之内,带到三道金色小龙全部冲出后,那头巨大的龙头也有浑浊的湛蓝色变成了金黄色。
不多时,龙头下方两只金色巨爪伸出,猛然朝着湖底的囚笼抓去,滚滚龙吟充斥天地,强势镇压而下。
一道极为阴森怪异的话语突然从湖底的囚笼内传了出来。
“嘿嘿!引龙术,想不到你也会学龙虎山那些捉弄人的把戏!这天地下的人我都瞧得起,就是瞧不起那群黄皮子道士!哼!”
于此同时,只见从那被水草包裹的囚笼之内径直探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掌,双指一并,朝前轻轻一划,顿时天地变色,空气都似乎沉闷无比。
五爪金龙哀嚎不已瞬间崩溃,湖面重新归于平静。
而那矗立在石亭之内的三尊石柱却是从底部开始龟裂,最后那仅仅残存的金色光芒也消失不见。
分开的湖面缓缓朝中间合拢,一道光点瞬间从囚笼之内冲了出来,朝着某处袭去。
李凤歌目光一寒,神色不屑,看着那朝自己袭来的劲风,反手一掌便迎了上去。
“轰!”一瞬间,二人已然交手不下数百招,随后那人退至石亭的另一边。
“哈哈哈哈!终于出来了!臭丫头,你就不怕我吃了你?要知道爷爷我可是一百多年没有尝过肉滋味了?”那人长啸一声,嚎嚎大笑不已,空洞的眼眸泛着凶光。
李凤歌用内力将裙角的湿际烘干,重新拿起酒葫芦仰天一饮,全然不顾一旁那老怪的觊觎。
“嘿嘿!不过你这丫头也太离谱了,一百年过去了,还是这般水嫩模样,与我第一次见时无二,便是大天象的天人也抵抗不了岁月的摧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老怪盯着李凤歌看了许久,随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禁摇头苦笑道。
“当初是前辈要借这天音湖参悟剑道,如今百年之期已到,相信前辈不会忘了当初作出的承诺吧!”李凤歌淡淡出口说道。
“嘿嘿!丫头,我何时说的?怎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这都一百年了,人都老了不记得了,我还要找人比武呢,就先走了,哈哈!”老怪嘴角得意说完后,转身便想要离去,他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一百年了,不知外面的世界成了何种样子!
李凤歌看着那急速离去的身影,却是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承诺,微微低头,看了看掌心留下的东西,嘴角微微翘起,随后飘身离去。
不一会儿,只见刚才那急速离去的老怪却是重新出现在天音湖的石亭上,四周看了许久,见李凤歌已然离去,脸色顿时大喜,急忙来到那生锈的囚笼之内,用手朝里面掏了许久,最终只见一块乳白色的贝壳被他抓在手心,老怪眉开眼笑道:“哈哈哈!幸亏还在,爷爷我养了六十年的剑胎又岂能让那个臭丫头得了去!嘿嘿!”随后满怀欣喜的打开,但是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老怪脸色瞬间便僵住了,随后仰天长啸捶胸道:“啊!!气煞我也!我的剑胎啊!”。
龙武山下,一道身影嚎叫着持续往下坠去,无数的树枝被压断,最后砸在了一间茅草屋上。
“砰——!”破旧的茅草屋猛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宁凡额头汗如雨下,只觉后背撕裂般的疼痛,一股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目光模糊不清,隐隐看见眼前有人影晃动,却是头疼欲裂,又昏了过去。
“哥,你怎么还不回山上看我?”丫头哭丧着脸,蹲坐在地上哭泣道,神情楚楚可怜。
“等我回来,为你上龙武山讨个公道,小心点别死了!”红衣女子一苇渡江,身影消失在层层山峦之间。
“哈哈!小子,不知能否赏老夫一块鱼干尝尝?”一位袒胸露乳,仙气凛然的白衣老者,手捧酒坛,指天大笑道。
“你又来套我的话,看我不杀了你!”黄衫少女脸色羞恼,挥剑急忙追了上来。
“黑大个,你干么呢?快上来啊!”女子急声唤道。
随后少年脚下树干咔擦一声断裂,身子猛地向下坠去,仿佛坠入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