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
顾柒屿吩咐完兄弟去抓人,在他们的贼笑声中慢慢踱步过去。
“嗯…也没有……”
季遇安看着他突然好像人挖空了记忆,想好的回答忘的一干二净,支支吾吾说不出成段的句子。
“怎么,怀念我的吻?想我跟我缠缠绵绵到天涯?”
他很是不屑的口气配上吊儿郎当的面孔,瞬间就浇灭了季遇安一切的热情,心绪慢慢沉寂。
“是,也不是。皮相好看被人喜欢你该知足。既然喜欢何不试试?与有情人做快乐事,管它是缘是劫。当然了,季先生要是瞧不上,不愿意,我倒不会缠你到天涯,只是……”季遇安冷笑了一声,“那天吻我的那位先生不知道去哪了,他估计不会出言讽刺。”
顾柒屿突然面露尴尬,为她也为自己。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不能有任何差错,既然开始就是个错误,那就不能一错再错,要及时止损。
他低下头静默了几秒,就在季遇安完全失望准备离去之时,“行,试试。不过,今天想带你去个地方,到时你还能这么说,我死都不会放手。”
————
季遇安下车时左顾右盼,不太明白他带她到这种荒无人烟的海边来是要干嘛。
顾柒屿没让她多想,拖着她就上了一艘破败不堪的小船,踏上去时船身木板吱吱呀呀,好似一脚下去就要踏空。
事后再次回想,如果还有第二次选择机会,她宁愿没有踏上那艘船,也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柒哥,人搞来了。”虎子满脸严肃地在顾柒屿耳边轻声道,他点点头,让人开船。
说完,虎子却是犹犹豫豫,看一眼季遇安,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摆摆手,让虎子无需多言。
船突兀地停在海中,搞不清方位,季遇安多次想开口询问,都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容敷行了事。
突然,虎子和德晖拎着一个满脸血,浑身上下都是伤的男人出来,直接摔在地上
男人啊啊咦咦呻吟个不停,不时还掺杂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话,仔细辩听,都是骂顾柒屿的话。
顾柒屿睨了他一眼,“兄弟,不是我要整你。是你自己找死呐!好死不死做条子的卧底。道上规矩,下了地狱你可不能怪我。”
勾勾手,虎子就递给他一把斧头。
季遇安此刻完全被惊呆,看见斧子的时候才想起恐惧,缩在角落,浑身颤抖,两片红唇已经被惊吓成苍白色,上上下下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
孙虎担忧的看着季遇安,这次清理门户柒哥亲自上阵宰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带着嫂子。
顾柒屿内心很煎熬,握住斧子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怕吓坏她,又怕吓不坏她。
他抬头看着身边几个兄弟,有刘秀成和许浩平的眼线,当然了,还有最主要的龙哥的眼线。
他不是没被怀疑过,这次清理王金华,是机会也是陷阱。
他最后看了一眼季遇安,闭眼咬牙,心下一狠,再次睁开时已是被仇恨染红的眼神死死盯住地上的男人,似有深仇大恨,恨之入骨。
一斧头下去,血喷溅他一脸,配上他猩红的双眼,只眼,就被烙印在季遇安心里,似火燎,似炮烙,烫毁她未成形的爱情。
顾柒屿被血液刺激,凶狠种入脑海。
一斧接一斧,斩的他热血沸腾。
顷刻间,血液浸透整个船舱,流到了季遇安脚边,她怔怔地盯着脚下的液体,再看看杀红眼的顾柒屿,双目空洞无神,已然被抽走了灵魂。
待他终于停手,全身已被血液染透,面目可憎。
……
“乓!”
顾柒屿扔下斧子,抹抹脸上的血让自己清醒,蹲下观察男人状态。
“这样你还能活,算你命大。虎子,送他上路。”
说完不去看她转身让人点烟,靠在墙上吞云吐雾,衣角还在陆陆续续往下滴血。
季遇安还没来得及从刚刚的事缓过来,就看见虎子滚过一个油桶,立起,与边上几个兄弟同时将地上那人托起丢进油桶中。
“哗啦!”
一桶不知名的灰白液体倒入桶中。
她再次被刷新感官,全身汗毛直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该去哪里。
水泥。
就在她眼前,他们把活生生的人浇筑成了泥柱。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却是让她有一生阴影的十五秒。
顾柒屿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漠然地望着海面,狠狠吸罢最后一口烟,扔进海中。
没人关心她的感受,也没人上前递一片纸巾让她擦拭面部溅上的血液。
大家就好像做惯了家务活一般,手脚干净利落,面色平常,做完了还立在一旁说笑。
“柒哥,多久扔?”
“1200号的水泥,30分钟左右凝固。不过……”他挤挤衣角的血,血从指缝流出,黏腻恶心,“没必要等那么久,十五分钟送他下海。”
终于,最后一刻来临。
顾柒屿立在船尾,一个装满水泥的油桶横放在他眼下。
风刮的他头发凌乱不堪,双目漠然,嘴上叼一根万宝路香烟。
乍一看,以为是一位英俊无比的西部牛仔。
“西部牛仔”抬手看看表,回头望一眼七魂六魄被打散的季遇安,搁在桶上的脚轻轻一踢。
“噗通!”
泥柱入海,烟消云散。
他俩刚燃起的一点火花,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