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种药液的下方,乌梅根提炼出来的黑色药液在靠近火焰底部散成一个圈,火焰围着圈转成一个环,黑色的汁液很快变成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慢慢升腾,悄无声息地飘进三种溶液的混合体中。
等到乌梅根的药汁蒸干,在火焰上方的三种溶液已基本上混为一体,四种药汁慢慢聚合成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小球来。
幽蓝色的火焰一点点往上喂着,小球在火焰里翻滚,渐渐地,火焰越来越高,将小球淹没,在谁也看不到的火焰内部,小球一点点慢慢变小,直到最后,成为花生般大小的一个不算太圆的药丸。
火焰一跳一跳地往下降,看到暴露出真面目的药丸,唐影微微勾了勾唇。
等到火焰全退到药炉里,唐影灵力运转,将药丸放到早就准备在一旁,眼巴巴等着药丸进肚子的小玉瓶。
熄了火,唐影收起药炉药鼎等一应器具,抄起小玉瓶站了起来,手指在瓶口划过,便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力从指间划过,唐影满意地塞上瓶塞,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伸手拉开门,站在门外的绿萝回头,“姑娘的药可是炼好了?”
唐影点头,把小玉瓶递给绿萝,“走吧。”
绿萝点头,知道这是要去请长老检测丹药了,便恭敬地当先一步带路,“姑娘请随我来。”
这次不在一楼,绿萝带着唐影拐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敲开左手第一间的门。
等了两息的功夫,里面才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进来”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盘膝坐着的中年男子,绿萝屈膝见礼,“打扰李长老了,这是此次的丹药,烦请李长老过过眼。”
中年男子视线落在后进来的唐影身上,问道:“是这位小姑娘炼的?”
唐影点头,绿萝温声答:“是唐姑娘炼的。”
中年男子李长老接过绿萝手中的小玉瓶,问唐影“唐姑娘是吧?十几了?”
“十二了”唐影微微颔首,在李长老对面的蒲团跪坐下来。
李长老拔出瓶塞,不由眼睛一亮,“好浓郁的灵气”他赞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唐影,“小小年纪,能炼出如此丹药,天赋不错。”
“谢长老夸赞。”唐影微微低头。
“嗯”李长老伸手将手边的一个刻有阵法的小玉碟拿过来,将小玉瓶中的药丸倒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道:“唐姑娘这枚二品凝气丹灵气浓郁,质量上佳,实属难得”他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姑娘这丹药品相却实在是...”
看着小玉碟中一头圆润,一头却有些尖,宛若鸡蛋一般的褐色药丸,李长老轻轻笑了笑,“往后唐姑娘在丹药制作上可注意些这外形”
他将药丸重新倒回瓶子里,塞上瓶塞重新递还给侍候在一旁的绿萝,继续叮嘱唐影:“虽说丹药重在疗效,重在内里,可外形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丹药的炼制过程,不仅是要考虑如何把内里的各个药材如何揉捏均匀,如何调配得当,还要让它的每一寸每一分都臻至完美,宛若浑然天成一般,这对于丹药师来说,是一个良好的习惯。以后你会慢慢明白,越是往后,就越要在各方面追求完美,品阶越高的丹药师,对于这些小细节越是吹毛求疵。”
唐影认真地听着,点头表示受教,“谢李长老教导,在下记住了。”
李长老点了点头,转头吩咐绿萝,“你再拿过去给乔老头看看”
“谢李长老”绿萝应声。
“在下告辞”唐影也拱手告退。
等到两人进了第二间屋子,便看到一个长胡子老头在屋里颠颠儿打瞌睡,绿萝放轻脚步走上前,轻轻晃了晃老头的肩:“乔长老,乔长老,醒醒”
乔长老被晃得一机灵,猛地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朝眼前人看去,一见是绿萝,砸了咂嘴嘟囔道:“小绿萝是你啊,别晃了,我再睡会。”
绿萝抱歉地看了一眼唐影,又转头跟乔老头商量,“乔长老,别睡了,不是我找您,是,是这位姑娘来找您鉴药来了。”
一听说是鉴药,乔长老像是来了精神,稍稍睁开眼眶看了门口一眼,看见唐影,又调回目光看绿萝,“什么药,拿来我瞧瞧”
绿萝忙把手中的小玉瓶放到乔老头掌心里,“麻烦您老给掌掌眼。”
乔长老不像李长老那么讲究,直接把药丸倒在手掌心。
唐影眯了眯眼,这样的操作,她竟然没有看到丹药中的灵气有丝毫的逸散,不由暗暗点头,这位,怕是个高人。
乔老头眯着眼感受了下,慢慢点了下头,评价道:“这凝气丹炼的还算凑合,二品中等,若是这药丸再圆润均匀些,质量当再往上升一升。”乔老头抬起眼皮看了唐影一眼,“小丫头不要小瞧这些细节,炼丹不是揉泥巴,要样样都追求上乘,才能走得更高更远。”
说完他把丹药重新还给绿萝,“行了,看完了,快走吧,老头子睡个觉都不让人安宁。”
绿萝站起身,“是,绿萝改日给乔长老拿壶好酒,乔长老好生歇着吧,我先退下了。”
两人躬身告退出来,绿萝又带着唐影买了一张丹方,办了些手续,折腾了将近一刻钟,唐影才走出灵丹阁的大门。
看着走出大门,迎着夕阳余晖的那抹纤细身影,站在二楼窗边的六少爷轻轻勾了勾唇,这次倒是他看走眼了,当时在看到灵力大厅检测石上的深红标记时,他只当这是一个刚入炼丹一途,只能炼两三种基本丹药的小丫头,没想到竟是个天赋不错的,才那么丁点儿大,竟连二品中等的凝气丹都炼出来了,倒算是个人才。
走到大街上的唐影感受到一股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她轻轻蹙了蹙眉,猛然转回头看向视线来源处。
站在灵丹阁二楼窗户边的六少爷看到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少女,惊讶地挑了挑眉,不过他倒是没有丝毫躲闪,而是一脸坦然地朝唐影点了点头,张嘴说了几个字。
唐影目力极好,看到那位一面之缘的男子是在说:“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