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明坐在餐馆里,同样是靠外面的位置,但餐馆不是昨天那家,今天他选择了一个蒸菜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吃蒸菜。
蒸菜馆就不需要等待太久,通常坐下点了菜不需要一分钟冒着热气的蒸菜就能摆在面前,但缺点是份量和同样价位的小炒比起来份量就显得很少了,所以王公明今天点了两份蒸菜。
一份牛肉一份肥肠,都是十分下饭的东西。
看起来十分油光有色泽的米粉包裹着牛肉和肥肠,用筷子搅动一下可以感觉到里面的份量十足,虽然比不上小炒的量,但也算可以了,米粉中牛肉和肥肠的下面是蒸的恰到好处的切成小块的土豆块,王公明喜欢软一点的,那样的土豆十分入味,只是看着闻着味他的口水就快流出来了,服务员将米饭端上来后他迫不及待的享用了起来,一时间腮帮子都吃的鼓鼓的,这样的东西在饿了的时候比起什么山珍海味可管饱多了。
王公明吃的很开心,筷子一刻都没有停过往嘴里送菜,完全将刚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毕竟在吃饭的时候还会苦恼世事的人怎么会过的快乐,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吃到了美食而短暂的忘记了烦恼。
餐馆里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正在放映着新闻,现在的人家家里大多数都是挂在墙上的薄本电视机了,这种显示屏装在黑匣子里的厚重的老式电视机现在还挺少见的了,不过看到它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总能感到一种时代感,这可比在墙上挂黑白照片跟能让他产生共鸣。
电视里放映着最新的国际形势,前段时间隔壁国家又出了什么谈资啊,人类离探索外太空又近了一步啊。
和最后一条新闻比,感觉前面几条新闻都显得太渺小了,在夜晚抬头仰望满天繁星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可能正在发生战乱,当那边夜幕降临的时候那里的人是否也会仰望星辰感慨白日的斗争渺小无意义呢?
王公明觉得他们多半没那个空闲时间去思考那个问题,星辰毕竟离现实太遥远,相比之下人离子弹的距离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在他感慨人生短暂的时候餐馆里又进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进门就用大嗓门嚷嚷着“老板老板”,坐在靠门位置的王公明顿时觉得耳边像有人提着锣在使劲敲。
他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他们大多皮肤黝黑,一头板寸头,宽松的灰色衬衫收在裤子里,突出的肚子下系着一副真皮皮带,一副标准的中年男人模样,一看就是长期在室外奔波的人,往外看门口停着几辆摩托,前面的挡泥板上还留着块干枯的泥点,如今的城市里已经很少有能留着这些泥块的地方了,所以看起来他们是刚从郊区回来,那里正在规划建设。
这群人从一进门到点完菜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话,粗犷的嗓音震的临桌十分头疼,王公明倒不是说瞧不起这些基本工作者,只是对有些这些不怎么顾虑他人感受的行为难以认同。
一时间可口的饭菜都不怎么香了,王公明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好早点离开。
大叔们说话间其中一人又掏出了一盒黄鹤楼,挨个分发给桌上的同伴,随着火机电打火的声音咔咔响起,一股浓郁的尼古丁味逐渐占据了小餐馆里的一寸角落,然后随着空气的流动四散开来,坐在隔壁的王公明首当其冲,烟味呛的他直翻白眼,咳嗽了好一会后他匆匆扒了几口饭菜,接着招呼老板过来结账。
老板是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这家餐馆是她和老公一起运营着,她老公在厨房掌厨,她就在外面招待客人,帮忙的还有她老公的父母,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两老虽然看起来年迈但是手脚比起一般的年轻人还是不逊色他们的,王公明结账的时候老爷爷过来端走了碗叠,老奶奶过来用抹布擦桌子,不一会餐桌又恢复成饭前的模样。
老板娘算好了账,对王公明说,“22,给20算了,也省的找零钱。”
王公明说,“那怎么好意思,我有零钱。”
“哎!不要紧!下次再来多吃几次!”
王公明说不过老板娘最后只给了20,虽然只是两块钱的事但下次走在这条街上看到这家店不进来都不好意思,两块钱招了一个回头客老板娘觉得不亏,省了两块钱顾客觉得很赚,这样才叫开门做生意嘛。
穿过尼古丁形成的烟雾时,王公明偶然听到大叔们在说郊外的殡仪馆起火的事情,不由得放慢脚步,倾听起来。
“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
“要我说啊,老黄你这就是封建迷信!”
“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起火咯,冰柜都烧没得咯!”
“这以后亲人们找来了都不认得哪把灰是自己屋里滴!”
他大致听出了一点东西,好像是什么东西失火烧没了,说到亲人……灰……他心想不会是停尸间失火了吧。
一想到停尸间他就想到了张大爷和那陌生的帅哥,算算日期也该从医院送到殡仪馆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爆炸过后还剩什么。
而殡仪馆失火……他打了个寒颤,心想下午那妹子不会真和那帅哥有关系吧!不行他得去看看具体情况。
王公明快步离开餐馆,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他和司机说到殡仪馆去,司机说行不过今天得绕个路,王公明问怎么了,司机说你不知道吗,到殡仪馆去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堵着呢,王公明听到这话心里又凉了半截,不过他安慰自己说不要太敏感出车祸嘛每天都有的,不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不过他还是决定让司机按原本的路线开,去看看情况再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离事故路段不远处的公园里,就是王公明之前来过的公园,正在热火朝天。
字面上的意思。
时间放到十分钟前,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路上到处堵塞着来接孩子和下班回家的车辆人群,先前王公明遇到的花木兰与斯巴达也正被堵在车流里。
车上花木兰显得十分焦躁不安,不停的往外观察龟速挪动的车流行进到哪一步了。
斯巴达倒不显急迫,两条胳膊抱在一起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的体型并不适合这种狭窄的车型,本来可以容纳三人都不会显得拥挤的后座被他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而且因为太高了头不得不斜靠在座椅上,不然就会顶在车顶上,不过看到他的人都不会觉得他会磕疼,反而担心他会不会把车顶顶出一个凸顶。
二人看起来并不像夫妻,因为并没有夫妻间的那种亲密。也不像一对兄妹,就长相来说二人可谓一个天一个地。斯巴达的身份实际上是旁边这位和淑女二字完全搭不上边的小姐的保镖。
对外的身份是保镖,实则亦兄亦友。
斯巴达名叫方郸,说起郸就容易想到一个成语,邯郸学步,意思是一味模仿别人,不仅没学到别人的本事,反而把自己原来的本事丢了。大概给他取这名的人是希望他以后坚持做自己,不要盲目跟风别人。
花木兰名叫方婷,婷字意味着优美,雅致,人或者花木美好。但如今的方婷身上看不到一点婷婷袅袅的地方,总是一身男装,混迹在男儿中间,所行所为有时反比男儿更刚烈,不知道给她取这个字的长辈看到方婷如今的模样不知是何感想。
二人这么一个组合在外人看来真的是斯巴达与花木兰了。
虽然二人都姓方,但实际二者之间并没有亲戚关系,只是方郸拜了方婷的叔公为师,二人共同学艺罢了。
学艺,但学的不是传统武艺,也不是吹拉弹唱的技艺。
这个世界上充斥着一种神秘的自然能量,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它们,但是有的人能感觉到这种自然能量,古人将其称为“元炁”。早在先秦和西汉时期,有不少论述炁的著作如《老子》、《列子》、《庄子》、《管子》、《鹖冠子》、《荀子》、《淮南子》、《黄帝内经》等,但“元炁”的存在却比这些著作还要久远。
虽然早在先秦时代就有人发表了有关“元炁”的著作,但只有少数一些人能意识到其中的奥妙,大多数人无法感知“元炁”,更别说使用“元炁”了。
能感受到这种特别的能量后,一些人便埋头其中潜心修炼,希望能将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后来有一些人倒是成功了。
人类这个物种创造总是比复制简单,当有了第一个能成功掌握这种能量的人出现后很快同样能掌握力量的人便跟着出现了,原先只有个位数的人后来膨胀到了数千人。
那么这股能量究竟有什么厉害呢?大家经常可以看到的天空划过的闪电,凭空而起的狂风,倾盆而下的暴雨、山崩、火焰,这些现象随着科学的发展,在现代已经有了一个科学的解释,但在古代这些现象被心智未开的人们认为是天神所为。
换句话说,掌握了“元炁”的人只要他愿意他便可以做到上述所说的,也就是人为展现神迹。
当一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随意展现出这些神迹,这种冲击理所当然的会使人们开始将他作为神明化身一样开始对他顶礼膜拜,祈求他的庇护。如果这位被膜拜的“天神”心性善良倒还好,如果有与力量相等的价值观人们崇拜他到也不坏,但如果获得了力量的是一位曾经因社会地位低下而饱受欺凌的人呢?力量是随机选择人的,而本身并不会自带神圣化光环,当这种人在获得了力量之后如果心性极端变化觉得自己可以大释前嫌开始用自己的力量造福造民那是最好,但历史证明大多数这样的人在获得了力量之后极度膨胀的心会驱使他们将所遭受到的加倍返还给了那些曾经欺凌和对他冷眼相待的人们,折磨,甚至让他们失去生命。
这种力量使其凌驾于人类种族本身的框架,也就是法律。
当人类自身制定的规则无法制裁神明,饱受其害的人们会去寻求谁的庇护呢?当然是寻求和恶神拥有对等力量的善神了。
善与恶,自从人类诞生,直到现代,都一直跟随着人类,跟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而发展出新的定义,但说其根源,也不过就是哪边人多那边就是“对”,这种对立通常会导致冲突,最终演变为战争。
“元炁”的发现使得这种冲突变得尤为恐怖,面对掌握了“元炁”的“神明”,常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常人还没近其身便被一把烈火烧成了一把灰,或者大地裂开一条幽谷,落入其中尸骨无存,又或者是平地突然出现了一道狂风,将人带到外长高空后摔得粉碎。经历过这样的战争的人们开始意识到这股过于巨大的力量对于人类种族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渐渐的无论是善神庇护的人民,还是跟随恶神的人民,开始消除了间隔,一致对向了他们曾经效忠的神明,掌握了“元炁”的“神明”虽然力量强大,但说到底,也仅仅是力量强大罢了,他们也需要吃饭,喝水,普通人的确无法在力量上胜过这些“神明”,但杀一个人并不需要正面对付,万人敌的猛张飞不也是在睡梦中被两个兵卒斩下首级不是。
经过一段血腥的历史,“神明”渐渐的不在出现在世人眼前,普通人再次掌管了历史的话语权,战争也从呼风唤雨变成了冷兵器互殴的时代,但虽然“神明”慢慢淡入了人们的视线,但他们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偶尔还是能窥见他们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神明”的血脉一直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