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尖刀刺进心脏的那一刻,冬迟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不属于自己的一些记忆片段涌进脑子里,头再一次疼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要比原来的每一次来的更撕心裂肺。
那个长着花白胡子、穿着破烂的老道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冬已至,当归,当归。”
当归?归去哪?真是见了鬼。
冬迟凝神闻了闻四周难闻的气味,又动了动脚,发现动不了。
多次被绑的经验告诉她,她又再一次的被绑了,并且又一次死而复生了。
冬迟有时候都同情这些绑匪,他们以为一刀可以解决她的生命,然后拿钱走人,殊不知她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又活过多少回了。
她不慌不忙的解开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活动了一下手,之后便利索的扯掉遮挡住眼睛的那层棉布条,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绕着这所囚禁她的房子转一圈,她已经大概猜到这是她爸的哪一个仇人了。至于是情仇,是利益,还是两者都有,她不知道。
就在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门进来了,看到坐在地上安然无恙的她立马跟见了鬼一样的叫起来:“鬼鬼啊……你别来找我,是我大哥杀的你,你要要,寻仇去找找他。”他说的磕磕颤颤,好像生怕冬迟这个“鬼”缠上他。
冬迟本想逗逗这个男人,可是她明显感觉到了心脏那一阵尖锐的疼痛。
果然,被杀后不久,“暮冬眠”就会出来。
那鬼魅的笑容晕开在暮冬迟那张美丽妖娆的脸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害怕,我是暮冬眠。”
暮冬眠,一个阴暗可怕的人格。
——
最后一句话结束,齐泰和两位编剧还没从余清浅邪乎的演技中回过神来。
前两天,闵如和莫暖也是试镜的这一段。莫暖似乎对这种两面角色很难适应,在暮冬迟和暮冬眠这两个不同人物的转换上显得很不自然,所以刚演完了就遭到了Alice的强烈不满及吐槽。而闵如虽说是个在演艺圈多年的人,也还是栽在了这个角色上,演暮冬迟还好,只是转换成暮冬眠的时候,阴暗是有了,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东西。
本来Alice和Helen就已经决定如果女神演不出让她们眼前一亮的效果,她们就让闵如当女主角。
现在看完余清浅刚刚的试镜,Alice和Helen才反应过来原来暮冬眠这个角色除了阴暗这个性格特征之外,还有一丝敏感与怯弱。
暮冬眠知道自己寄居在原主的身体里,她不是主人格,性格极端,但是也多多少少受主人格的牵制,害怕主人格的摧毁,所以阴暗的人格里藏着几不可查的怯弱。
而余清浅也演出了那几不可查的怯弱。
这神乎其神的演技,太邪乎了。
——
从酒店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余清浅坐上了回公寓的车,打算先回去补个觉。
她拿出手机想给徐季风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她拿下了《冬迟》女主角这个好消息,可是打过去始终显示占线状态。
余清浅以为他还在忙,就将手机扔在一旁继续闭目养神了。
车子停在公寓的时候,余清浅睡的毫无察觉,最后还是被小王摇醒的。
迷迷糊糊上了电梯,她的神智还不怎么清醒。
密闭的空间,电梯沉稳上升,显示屏淡淡闪着微红的光。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她的耳边竟然响起了类似于机器故障的声音。
本来上升的电梯突然下沉了一下,接着便卡在了15楼不动了。
余清浅扶额,这已经是这个电梯这个月第二次发病了,怎么又正巧被她赶上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余清浅就淡定许多了。她按了按保卫处的电话,讲明了电梯故障的情况,让他们尽快找人维修,接着便镇定的随意坐了下来,等待救援。
就在她等的快睡着的时候,徐季风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按下接听键想听一听徐季风的声音,但是电梯里的信号实在是弱的可以,她刚叫了声徐季风的名字,然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无奈地挂了电话,余清浅只希望外面的维修人员能快点,被这样一搞她倒是不困了,但是肚子又饿了。
可是余清浅显然是对这所高档小区的维修人员抱的希望太大了,再一次重见光明已经是下午15点多了。
小区的物业主任亲自过来迎接她,并一再道歉,余清浅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在打算过两天搬家了,她可不想再过十几天又在电梯里度过美好的中午。
身心俱疲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家门口,余清浅刚准备掏出钥匙打开门,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身上没有往常那股淡淡的黑钻香水的味道,却有着些许苦涩的药味。他不安的抚摸着她的后发顶,轻轻的在她耳畔呢喃:“宝宝,宝宝,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余清浅估计在徐季风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她家门口了。他是今天回来的吗?他一回来就来找她?所以他一直在她家门口等到现在?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等过她。在电梯里烦闷的心情顿时化为了委屈的泪水溢满了整个眼眶。
她颤着双手用力的回抱住他,然后她听到自己用哽咽的声音不停的呢喃那两个字:“阿风,阿风……”
她不适合哭,一哭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可是她愿意为了徐季风哭。
徐季风听见她哭,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慌忙心疼的替她擦拭眼泪,一口一声宝宝的哄着,然后拥着她进了公寓。
他拉着她坐下,耐心的开口寻问:“宝宝,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余清浅本来已经快不哭了,谁知一抬头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血丝竟又想哭了。
“徐季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脾气不好,从小就是余家的小魔王,二白都嫌弃我脾气大,你怎么不听二白的劝离我远点?”她断断续续的问出口,那双刚哭过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徐季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竟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又紧紧的搂住她:“因为我爱你啊。”
怀里的人一下子不动了,也没了哭泣的声音,徐季风松了口气。
可是他怎么好像幻听了,他怎么好像听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柔的说:“我也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