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给你接了部电影,陈导特意给你留了女主角的位置,进程快的话,大概一个月就能结束拍摄……”林小羊看着手中的安排表,又抬头看了看自家艺人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宝贝儿,你怎么了?怎么过了个年回来做什么事都走神?”
余清浅一直很敬业,而且对演戏似乎怀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热情。陈导的这部《无名氏》,从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声势造的很大,整部电影从头到尾虽然也讲了一些爱情,但是影片的重点还是放在了讲述女主顽强的一生。
多少女演员去试戏,都被陈少康否决了,后来在跟余清浅合作过之后,他直接把女主角的位置给了余清浅。
因为之前接拍《冬迟》,所以耽误了拍摄时间,陈导更是为了余清浅把拍摄时间延到了年后。
如果是以前的余清浅,肯定会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起剧本。
可是,现在的余清浅看不进去任何东西。
她心里很乱,不受控制的大脑闪过各种片段,有关于陆恩的,有关于徐季风的,每一个片段都让她难受得想哭。
陆恩真的变了好多。
前两天,她在明后街的一家珠宝店里看见了他。她本是陪着李翎歌来的,坐在一旁看着李翎歌给李夫人挑珠宝。
陆恩就是在那时进来的,身旁的女人不是上次在酒吧见的那个风尘女子,但依旧是媚色妖艳。
他也看到了她,俩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都移开了眼神。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陆恩,甚至因为上次在酒吧闹得不欢而散,他们俩现在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
上次从天堂夜出来的时候,她被徐季风拉着,坐着他的车回了公寓。
一路上,他们一直沉默。
他开着车,眉头皱成川字。她坐在副驾上,想着突然回来的陆恩,还有以前的一些事情,脑子嗡嗡的,即使是车中放着轻缓的纯音乐,她也静不下心来去欣赏。
到了公寓的时候,徐季风还是像往常一样俯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
但这一次他没放她下车,却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埋头在她颈上,呢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愣住了,没有回抱他,就这样任他抱着。
她下了车,走了几步,回头发现车子还停在那里,黑色的车窗根本看不清车中男人深邃的眼眸。
从那之后,他们快有十几天没见了。
也不知道是他在躲她,还是她在躲他。
对于徐季风,她是在乎的,喜爱的。她也想过把过去的一切坦诚,可是他真的会接受以前的自己吗?
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他。
她被林小羊的声音唤回现实,眨了眨眼睛,看着被林小羊塞到她怀里的剧本,眼中毫无波澜。
最后,她只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拍?”
“目前接到的通知是下周四。”
下周四,还有七天。
她想去找徐季风,她不想他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该说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
——
距离正式开机还有四天。
余清浅又站在了意岚居外的那颗大树下。
她想进去,可是脚步刚迈出了一步就又退了回来。
“清清?”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徐暖阳关上车门,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几盒药。
“怎么来了不进去?”徐暖阳朝她笑着,伸手去拉她裸露在外的冰冷的手。
她不答,却转眼看向徐暖阳手中的袋子,说:“他怎么了?”
徐暖阳抬起手中的袋子,叹了口气:“胃病,前两天酒喝多了,还进了躺医院。”
余清浅的心猛地一紧,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在心上蔓延。
徐暖阳看着她的神情,又叹了口气。
前两天,徐季风一通电话,把徐暖阳约在意岚居喝酒。
徐暖阳诧异,倒不是因为自己酒量不好,而是自己的弟弟虽然酒量不差,但不喜家中满室酒气,更不嗜好喝酒,这次约酒约在家里显得很是奇怪。
到了意岚居的时候,看着大厅地上随意躺着的男人,满身酒气,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徐暖阳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倒是自己先喝醉了。
踉踉跄跄地将徐季风扶到床上躺下,他却抓住了她的手不放,嘴里轻声说着:“你不要不理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好不好……”
徐暖阳听着他脆弱的声音,眼眶一红。
从前,这句话,小时候的徐季风也对母亲说过。
他明明没有错,却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用小手试图去拉母亲的手,不停地说着:“妈妈,你不要不理我,我哪里错了,我改。”
徐暖阳知道,他肯定是跟余清浅吵架了,现在也只有余清浅对他有这么大影响了。
她回神,看着眼前低头沉默的女人,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说:“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在等你。”
——
意岚居
徐季风躺在床上,脑子浑浑噩噩,胃里空空的,疼得已经麻木了。
这些天,他没去公司,每天喝了醉,醉了又醒,醒了脑子里就蹦出余清浅和陆恩的画面。
自从陆恩出现之后,她就在躲他,他已经不知道持续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多久了。
房门被打开了,脚步声传来。
他以为是徐暖阳,眼睛仍然闭着,嘴角却泛起苦涩的笑意。
他说,姐,她在躲我。
他说,我去SUN找她,她不见我。
他说,我不在乎她对陆恩有多么不同了。
他还说,我可以不去探究她的过去的,我就只希望她还像以前一样。
果然,他还是误会了。
她跟陆恩,真的不是他想得那样。
余清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眼睛盯着床上的人看。
在他睁开眼与她对视的时候,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哭了。
徐季风睁开眼看到她,怔了一会,便起身下床去抱她,言语里是说不出的欣喜:“宝宝,宝宝……”
泪水顺着脸庞划落到他的灰色毛衣上。
他抚上她的脸,用干燥的大手擦去她的泪,软声说:“是我不好,你别哭。”
你一哭,胃里疼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