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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弹尽粮绝

释鸿生有些明白薨夜叉为什么说那些避祸而来的最后都成了行尸走肉。

他们不敢同人交流,唯恐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必须要节省为数不多的体力。他们怕仇家发现,所以惶惶不可终日,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他们说这里是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初来时虽然看多了那些‘鬼怪’,但如今才知道这暗无天日所指几何。溶洞虽有萤石照明,却见不着太阳,如今便只能靠着‘鬼卒’巡查来约莫估计,至于到底过了几日却是如何也记不住了。

青苔虽然苦涩,却能嚼出一丝清甜;药散虽然干涩,却能尝出几分温暖。

可现如今,无论是青苔还是药散都吃得干干净净,那鬼卒巡查似乎也不会携带任何干粮,就连巡查的次数都增添了数次。暗中窃听过几句,如今鬼街禁令已经除去,但边缘地段的关卡却是聚集了更多人马,单凭现在恐怕是难以搏出一条生路。

但想到如今窘迫情景,释鸿生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逃出鬼市还是个可笑的梦,但如今这个境况却是值得为了粮食搏上一搏。

于是释鸿生趁着秦清芷休憩之际,偷偷摸出藏身洞窟,将洞窟细细掩藏一番,便饶了一段路,见到了这关卡。

这里是处富丽堂皇的街区,似是些真正有钱有势的‘买卖’居住的地方。这里的关卡也是穷酸落魄的,其实关卡规模都一样,都是临时修建的花架式,只是这碰到了段富贵街区,便显得成了破落户。

这关卡不算大,约莫不到二十号人,一半是持弩的披甲兵士,一半是拿刀的江湖人,披甲持弩的聚在一起吃酒食肉,拿刀的各自捧着鸡汤享用,周边放着几个篮子,窝头、胡饼、烹面都是满满当当的。

因为关卡不只是给守关的人饭食的地方,巡查的也在这凑活口吃的,而往往等他们巡查回来了,也就只能啃些馍馍窝头来吃了。

释鸿生从来没有抢过或是偷过别人的东西,哪怕这个别人是‘敌人’。但小和尚是看过话本的,戏本子里关于江湖的描述应有尽有,如何引开敌人也不会例外。

“义盗出行,见侍卫几何,丢瓦块、掷石子,侍卫寻之,则得入。”

所幸,溶洞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石笋。

释鸿生用手轻轻扭断一截石笋尖,放在手里正是合用的大小,再看看周围似乎也没有巡查回来,便冲着一处猛得掷过去。

只听嗙啷嗙啷一阵响,吓得释鸿生赶紧转头去看那些人的反应,却见那些人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因为这一阵‘可疑’的声响调走多少人马。

嘶——

莫不是声响太小了,那些个守关卡的没能听到?

释鸿生便又取下来一截石笋,约莫比上一块要大上三两倍,再使劲将它掷出。又是一阵嗙啷嗙啷的声响,这回儿是铁定让这些人听着了,其中几人抬头去看那方向,却是什么也没看着。

其中一人开了口:“哥几个现在这吃着,我觉着还是去看看那班怎么了,总是听着那嗙啷嗙啷的动静。”

“咍,”另一个啃得满嘴流油的说:“这不是啥大毛病,咱们头顶上本来就是石头,鬼街上头的都差人打理过,这用不着的地方上头石头一个不稳当摔下来也是常见的事,算不得什么奇怪的,咱们接着喝酒……”

一截石笋掉落在地上,伴随着一阵低沉的闷哼,那话还没说完的守卫摇晃几下,最终还是咕咚一声闷倒在桌子下面。

“谁!”一众守卫正欲抬头,却感到自己全身一阵酥麻,一个个晕乎乎得倒作了一滩。

“无量寿佛,”释鸿生轻轻扶着一个提刀侍卫,他虽然被点中百会穴,却凭着一股子蛮劲没有倒地:“还请施主稍作休息,莫要强撑。”

鬼卒巡查频繁,难知此处异样何时事发,释鸿生将那篮子里头的干粮打作两个包袱,也不敢再多停留,起身往藏身洞窟赶去。

只是初出茅庐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打翻的酒坛中稀稀落落的酒酿已经挂湿在他的氅衣之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里便已经被鬼卒重重包围,那玄甲将同黑白双煞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知心作何想,只是那些持弩的鬼卒被骇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以为他们都应该脱身了,谁曾想这些人是真要和我玩点大的。”

玄甲将随手拎起一个晕乎乎的守卫,“这是真的饿了,还是想从我这蹭点东西?”

“大人,”黑锋煞轻声言语:“这些都是各家新下山的弟子,还看不出咱们这些天的意思,估计他们长辈也不会轻易跟他们言明其中利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喽。”玄甲将转过身来:“我是不是该八抬大轿将他们请到府上,好酒好肉招待个七天七夜,再敲锣打鼓的把他们送出去?”

“属下不敢,”黑锋煞连忙低头施礼:“只是这样一直僵着,咱们这边也不好运作。”

“这有何难,”玄甲将拾起桌上一只瓷碗细细摩挲,那是一只粗糙的劣瓷,没有花饰也见不得雕琢:“你说咱们这儿的死人是记仇的还是不记仇的。”

黑锋煞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一阵莫须有的凉气从那尾椎骨一直染到了脖子。

那只玄丝宝甲保护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上面是一块尖锐的瓷片,粗糙而锋利。

“阎王有规矩,死人是不记仇的。”玄甲将突然温润的声音却是让黑锋煞的那张黑脸吓得煞白,玄甲将接着说:“但那是只要在鬼市里头就难说了。”

“这般作法,大人可是要恶了那几位,”黑锋煞不敢接那瓷片,他怕接过之后便再无宁日:“便是在阎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说的哪里的话,”玄甲将亲手将那瓷片塞进了黑锋煞的手里,塞得很用力,那只手也被割得血淋淋的:“来历神秘的杀手毁了金宝阁公拍压轴的宝贝,却还是心怀不轨,截杀守关弟兄,黑白双煞不敌,黑锋煞右手重创……”

玄甲将说得很慢,每一个字节都像是挤出来的,每吐出一个字一个词,那枚瓷片便会深上一分,说完时,黑锋煞的右手上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老白为师弟报仇,携兵马追击,”玄甲将看着一并跪伏在地的白锋煞,声音又是低了几分:“可惜还是让那贼人逃了,只是多多少少的在那人身上留了些东西。”

“属下领命,这就差人押解死囚来此。”

“死囚?”玄甲将指着满地昏睡的士卒:“这些人连个小小关卡都守不住,留着还有什么用?”

浓郁的腥甜味,来往匆匆的鬼卒,还有一只缺了一角的瓷碗,静静的待在那桌上。

再说那得了干粮的释鸿生径直回了洞窟,两人饱食一顿,尚未休憩,却听一阵犬吠由远及近,虽不知是何时暴露,却也是决定另找出路。

走了不一会儿,那白衣竹剑的白锋煞便带着一队人马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大人,”一鬼卒将那残留的窝头馍馍攥了下,约莫算出这里的人数:“这些贼人慌不择路,竟连干粮都不曾带走,想来也撑不了几日。”

“他们不是不想带走,”白锋煞指着这里的粮食:“只是咱们来的太巧了,他们怕是这干粮里头被咱们作了文章。”

“那,”鬼卒小心翼翼地问:“咱们现如今还追是不追。”

“追,但是你给我点明各路人马,把这些人往出口那边赶,”白锋煞嘱咐着:“要是让他们折在咱们这儿,咱们都得掉脑袋。”

“喏。”

“等着,”白锋煞又嘱咐说:“咱们这终究是赶人,不是请人,这血还是得见一见的。”

“小人省得的。”

整个鬼市有多少人?

整个鬼市有多少兵?

两人一路上见了多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歇息了,却还是要挤出一分气力接着往前跑。

围追堵截!

这就是‘叁难鬻’的势力么?

两个江湖雏子突然觉得没了希望,但也许是出于骨子里对于生的渴望,他们还是压榨自己身体的每一分力气,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贼人止步!”

一身玄衣负石剑,却是那黑锋煞当面,右手虽然负了伤,但却是左手持剑亦不多让。

释鸿生首当其冲,一个纵身提步带着那锡杖突袭而至,内力倾注之下带起一阵鎏金光影,便是那能与玄甲将拼上一回合的大韦陀杵骇然出手。

嗡!

石剑斜着蹭上了杖杆,携带着一阵同样骇人的内力将这锡杖挑飞,左手使剑显然令这位武士很不习惯,但是凭借着多年习武养成的习惯,哪怕招法方向都要来一次左右互换也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他。

“冥顽不灵!”

黑锋煞愤然出掌,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滚滚黑烟击中了释鸿生的胸口,但接下来,他的表情却变得颇为古怪。

“你是,什么来头。”

攥攥手,确定自己的这只左手没有什么异常,黑锋煞回想刚刚瞬息之间的怪异感触,那具身体就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一掌打上去却是犹如拍絮穿叶一般使不上多少劲力。

噌!噌!噌!

却是秦清芷控弦拨线将那七根银针攒射而至,黑锋煞转手舞剑,将那石剑化作一抹乌光,七根银针来回穿梭其间,却分毫伤不得他。

“休得猖狂!”

似乎是让这些好似蝇蚊般烦扰的银针搞得烦躁,那黑锋煞卷起一阵黑烟,脚下重重一踏,朝着那秦清芷悍然出击。

这一击是那般骇人,这一记又是那般惊险,秦清芷挨了黑锋煞的一击,在那空中抛飞出一条弧线,重重的摔得地上。几个鬼卒正欲上前擒拿,释鸿生飞来一脚,将秦清芷揽入怀中,不等他纵身逃离,只听溶洞一阵碎声,那地上豁出一个好大的窟窿。

不好!

黑锋煞心头一紧,便欲飞身相救,但这落到释鸿生眼中却成了骇人的追命符,一掌气浪滞缓那追杀而至的黑锋煞,释鸿生顾不上那搏斗中失落的兵刃,纵身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窟窿一跃而下。

待到黑锋煞同姗姗来迟的白锋煞站在这窟窿边上,瞧见底下这深不见底,两人只管面面相觑,却是半点主意也拿不得了。

“你们瞧瞧干得这是个什么事儿,留你们这帮废物还有何用。”

凌冽寒风裹挟着阴森森的言语,已然伏上了这二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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