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祖文没想到陆陵会拒绝，他两眼眯起，似是细细打量着陆陵。
陈祖文作为锻体七重的强者，据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血气秘法，实力比同为锻体七重的陆璋还强，算是丹大师之下，石鼓村第一强者。
这样当面拒绝陈祖文，小瑶不由为陆陵捏了一把汗。
围观村民也是摇摇头，“这陆家小子虽是一鸣惊人，但还是太过年轻，不懂人情世故，这大好机会不知把握……”
就在众人以为陈祖文要发作时，却听得他说，“也好，既然陆小哥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加强求。”
“只是武卫的门仍为你敞开，我说的话依然算数。”
武卫损失了两人，那李续拾着断腕找丹大师救治，村民们也渐渐散去，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这宗祠前发生的一切，依然在小小的石鼓村发酵。
一时间，村民们谈及陆陵也换了口风。“瞧瞧那陆家小子，才十四岁，你都十六了锻体三重还没突破。”“爹，你不也是锻体三重吗？”孩童不服。
回应他的却是一顿棒打。
……
宗祠前发生的事，不多时便被丹大师得知。
“果然有古怪。”一个已死之人重活也就罢了，居然还几日之内破天荒地修到了疑似锻体七重？
“此子此前不过一介凡人，难道背后真的有大能干涉？”丹大师心想，前几日正是他将这陆家小子的魂魄拿去祭炼阴身傀儡，眼睁睁看着陆陵魂飞魄散。
消息虽是陈祖文亲口所说，丹大师却不愿相信。
十四岁的锻体七重啊……丹大师一声长叹，这样的天资他平生仅见，不用说锻体七重，就算是十四岁的锻体五重，那也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了。
就连丹大师背后的宗门，对这样的少年天才也是十分眼热的。
到了聚灵境，丹大师接触到的东西多了，修行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叫“三十岁不成聚灵，终生元识无望。”
丹大师自己，正是六十几岁还停留在锻体八重，被宗门任命一个闲差打发出来的。
直到后来机缘巧合得了一本《阴身六诀》的功法，他才误打误撞突破聚灵境，寿数大涨。
到了今时今日，丹大师已是百二十岁。
锻体境寿数极限正是一百二十年，聚灵境则大寿三百，元识境可活千年。
若非突破，丹大师早已命陨，所以在一些年长的人眼里，修行便是与天争命。
可惜了……因果已经结下，这样的天才，该收进宗里才对。丹大师略有悔意，不过他转而想到了什么。
“《阴身六诀》里似乎有个傀儡转生的术法……若是把这陆家小子制成傀儡，待我转生夺舍……”
“如此一来，这妖孽天资岂不成了我囊中之物？”丹大师眼中红光跳动，兴奋难耐。
他看向屋里的黑暗角落，陈祖文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这位石鼓村锻体七重的武卫长，此时双目无神，犹如一具死尸。
小山村的另一边，一座小木屋里，小瑶双手托腮，盯着陆陵使劲看。
“你都看大半天了。”陆陵大口扒拉着饭菜，小瑶刚刚一回到屋里就没消停过，先是把家里省着吃的一点兽肉全下锅了，又把井里镇着的甜瓜剖做几份，全推到陆陵面前。
“你也吃点。”
唉……看着看着，小瑶忽然叹息一声，“要是陆伯伯也能看到就好了。”
陆陵不做声，他想到还是等彻底解决丹大师之后，再将陆璋接回来。
小瑶忍不住掰起指头算，“刚刚回来的路上，一共有六户人家想提亲哩。”
“詹铁匠、李三爷……”小瑶低头数着，冷不丁被陆陵拍了下头。
这家伙，怕是再说下去就要叨叨着买房买田地了。
好不容易把小瑶支开，掩上门窗，陆陵陷入沉思，此时他有幽洛给的飞刀，可与丹大师这样的聚灵境准修士一战，但也仅仅只是一战，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试试。”陆陵尝试着继续修习奔牛劲第七十三式，也就是突破到锻体境七重的功法，但不管他如何动作，体内的劲力死寂一般，难以调动，浑身筋肉也隐隐胀痛起来。
极限。一个字眼忽然浮现在陆陵心里，我这是到极限了？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陆陵平复心情，调整呼吸，五心朝天，观想起一棵万古长青的巨树来。
那巨树巍峨如山岳，立根虚空之中，似神祇庄严，如图腾神圣。
不知不觉，陆陵仿佛突破了现实的界限，虚空深处，少女幽洛正抱着一根树枝睡觉。
按着幽洛所教之法，陆陵第一次主动来到这个地方。
啪嗒……似是感觉到感觉到有人靠近，幽洛翻了个身子，倒挂在树上，她睡眼惺忪，无精打采，嘴边似乎还残留着什么液体。
“你……怎么还来。”似是不满自己的丑态被看到，少女白了陆陵一眼。
“幽洛……姑娘。”
“叫我东家。”幽洛瞪着陆陵，大有“你不叫就把你吃掉”之意。
好的，东家。陆陵并不在意这些，他此番进来正是想请教刚才的困惑。他拼尽全力突破到锻体六重，此后察觉到身体中的重重枷锁，再难寸进。
“这样啊，”幽洛从树上飘下，凑近陆陵细看：“看来我的试验失败了，改进后的山魈体质虽然易于承受，但上限却低了这么多。”
幽洛轻描淡写说着，陆陵却心中一寒，“这是拿我做试验吗？”
是啊，没错，就是这样……幽洛露出绝美笑容，用力点点头，“看来你这一世只有锻体六重的实力了。”
锻体六重？这一世？
陆陵傻了眼，愣着不知该说什么，却见幽洛捂住嘴，一抖一抖，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呀，真好骗。”少女笑意难掩，回头瞅了瞅虚空中的巨树，“若是一般人得了这山魈体质，那上限便是如此，而你……”
“我？”
“你却只需服下一颗果子，便可融合第二种妖魔体质。”幽洛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努力正了正身子，往那巨树飘去。
“上限，在青冥面前，只是个笑话。”少女拍了拍巨树“青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妖魔体质……”陆陵不由苦笑，其实他一直避免去深思这个问题，山魈便是妖魔之一，山魈体质自然是妖魔体质。
“不管变成什么，只要坚持自己的意志，我便还是我。”
毕竟经历过前世之死，陆陵转而看开了许多。
“原本嘛……”幽洛看了看巨树某处，忽然脸色哀怨起来。“原本青冥还剩一颗果子的。”
之前的那颗百年份的果子，被陆陵拿来救陆璋了。
“难道要再等一百年？”像是感受到陆陵的困惑，幽洛笑得更欢快了。
“咦”她忽然惊喜地叫出声来，“你又带了东西……”
陆陵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怀里藏着的一颗玉石飞了出来，正是陆璋交给他的，所谓的“聚灵功法”。
幽洛飞快夺过玉石，张嘴咽了下去。
“……”陆陵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