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萧所长的声音确实悦耳，也不能摆脱他是个萧家人的事实，而跟萧家人说话，是真的很累。
“噢，我谢谢您。”凌央彻底失去了耐心，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随手往地上一丢，扑通一声，又吓了洛晓一跳。
先圣死了？那么猛犸象和龙卷风就是假的了，好吧。
凌央没有管洛晓捡起来又递回给自己的手机，朝彭不休发问，“封印，怎么解，说。我要没有废话的版本，你只有一次机会。”
“把对的那块碎片压到永昼的缺口上。”彭不休赶紧回答道。
“没了？”
“没了，要么还是我——”彭不休还想自荐试一试的，结果凌央完全没有耐心听他讲多余的话，直接一发电流把他撂倒了。
“真的要开？”洛晓见凌央回过身朝棺材这边来，下意识退了一步。
“永昼......永昼？”凌央却在郁闷别的事情，彭不休说把碎片放到永昼上，这不难，但碎片在她手里呢，永昼在哪？
萧络手里那一块早就破过封印了，至于另一块，不是在北郊吗？
“在这。”洛晓轻声提示，指了指跟前这副水晶棺。
凌央在附近转了好几圈，还坐到这棺材上头一次，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万俟寰朔怀里捧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因为这位睁着眼睛的国王实在是让人瘆得慌，尽管他长得特别的美。
此人已经跳脱出好不好看的范畴了，就算是这副一千年也没洗过澡的样子，也完美诠释出了什么叫做王者风范。大概就像是主角在电影里扮得多丑多落魄，你都能一眼认出他来并坚信他是全剧最靓的仔。
万俟家族的人，自古以来都有从不让人失望的美貌，这是夏国的共识。
“你让开点，谁知道回光返照有多亮。”凌央不愿再拖，咬咬牙决定开棺，便示意洛晓退后。
“你要这么做了，夏国......”洛晓还想劝劝，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印破了能补，宿主换了能封，人死了可就回不来了，我没什么好犹豫的。”凌央解释一句，也算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纠结。
从来就不是个为苍生为大义的家伙，活这么久也只喜欢那么几个人，都没了，整个夏国把她捧在手心她也不要。
洛晓只是点头，没有再开口打扰她。
凌央自己吞了吞口水，调整好呼吸。尽管已经快速说服了自己，关键时刻还是有些心情复杂，这一手下去，棺盖一开......
脑子还在转，身体却先一步双手一推，嘎嘣——
一声涩响蹦了出来，接着是又长又钝的摩擦声，一千年前的末代国君万俟寰朔的棺材盖，被一千年后的基地结界手凌央给推开了。
一道白光毫无预兆地闪现，凌央眼前一阵酸涩，哐一下脱手，把脑袋砸到了万俟寰朔的棺缘上。
她没晕，所以痛得要死，倒地之前还听到了一声比刚才干脆得多的响动。
啪咔——轰！
整个水晶棺盖自动滑开了。
洛晓猛退数步，然后才注意到凌央倒在了地上，鼓起勇气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她骂了一句很难听的，喃喃抱怨，“我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了。”
磕到的额头往外冒了一点血珠子，倒是不严重，只是新伤口总归是比较抢戏的，凌央捂着脑袋就地坐下，趴在棺材侧面往里打量。
这万俟寰朔的墓室珍宝万千，估计也比不过和他躺在一起的这些吧。凌央扫过这一棺材的稀世宝藏，却一点波澜也没有，只是径直伸出手，把他怀里的半块永昼拾了出来。
万俟国王的眼睛依然睁着，而且还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是已经沉寂了千年的老人家。
他被生祭的时候，据说才二十四岁，而他躺在这里的模样，确实也能看出来跟凌央他们不差多少。
“把碎片放进去，对的碎片。”凌央无视那位千岁老人对自己的凝视，自顾自一手抓着永昼一手把自己手腕上的吊坠晃了晃，“那要不对，会怎样？”
碎片有两块，而这永昼虽是被一分为二，却并非断口整齐的两半，更像是被砸作两半的，裂开的位置十分不平整，甚至比外缘还磨手。
“是我这块。”洛晓把手里的碎片捧在掌中，递给凌央。
“噢？你确定？”凌央接了过来。
“我确定，因为我这块解不了萧络手上永昼的封印，所以只能是它对应了另一块永昼。”洛晓说完，低下头有些尴尬。
“......其实我猜过是你让萧络破了封印的，但我又觉得你没这么大胆子。”凌央说完，将手中的两件物品碰在一起。
“对不起......”洛晓又开始道歉。
“对不起啥？你这叫了不起，了不起啊。两块永昼的封印都在你的见证下，在你的帮助下，破了耶。”凌央一边夸奖对方，一边换了个位置契合着本体和碎块，但屡试无果。
难不成，这并不是永昼边缘削下来的一点碎片，而是永昼的中心？
凌央皱着眉头把那个小石片压到了那半块永昼的断口中央。
一股能量忽而涌现，撞得凌央差点失手把永昼掉在地上。洛晓又失声尖叫，然后捂着嘴巴缩在一旁。
水晶棺材里的人动了。
他缓缓坐了起来，抖落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一抬手就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推翻出去，咕噜咕噜滚了好远。
凌央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告诉自己要淡定，不就是千年老妖怪——啊不对，是国王殿下——只不过是一个......
一个被活活献祭出去又生生埋葬起来的人？
一个睁着眼睛却动弹不得就这么过了一千年的人？
一个......大概也许可能不会生气也没有怨念的人，对吧？
凌央还是忍不住绷紧了全身，向这位面无表情的国君打了招呼，“你好。”
万俟寰朔长得精致无比，而且英气十足，感觉一切形容古代男子的好话都能用在这位殿下身上。他眯了眯眼，长睫轻颤，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地上倒着的两个人。
“嗯。”他开口发出一个音调，然后站了起来，跨出自己睡了一千年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