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梁悠优坐在副驾驶的后面，一个离张奈良最远的位置。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但是你的手机却响个不停。
“biu！biubiubiu！”
“biu！”“b！b！b……”
梁悠优的手机以一秒三响的频率，迅速卡出了“哔哔哔”的鬼畜音效。
“我说，你现在都用这么卖萌的铃声了？”张奈良一张嘴，就是旧相识的语气，熟稔自然地开始喷毒液，“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年纪大了就喜欢装嫩，老了就喜欢穿红戴绿？”
梁悠优一头雾水。
她对人脸的分辨还是比较敏感的，基本见过的人都能留下印象，除了以下两种情况。
一是当时梁悠优没留意，心思飘着；二是这人经历过整容般的改变。
叶恒就是最好的例子，两项全占。
难道，张奈良也是？
“警察同志，麻烦你礼貌一点，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这很不合适吧！”梁悠优试探性地说着，屁股微微往门边挪了挪。
“能有你当年一见面，就倒了我一身沙子更不合适？”张奈良踩下刹车，九十几秒的红灯，让他放心地转过了头，斜着嘴角冷笑。
这就很尴尬了。
梁悠优摸了摸鼻子，回避开目光。
在她小时候，大概四年级以前，由于看多了武侠片，中二之魂爆发，特别喜欢欺负人，尤其是喜欢和男孩子一较高下。
简称干架。
梁悠优记得特别清楚，她当年有两门得意技，名字还特羞耻，分别是“天女下凡”和“天女散花”。
前者是以跳绳的绳子为武器，跟仕女图中的仕女挽着披帛一样挽着，以自己为圆心，疯狂旋转，用甩飞起来的绳子把手打人。
后者就十分直接了，就地取材，能抓到什么就抓什么，抓的少就往眼睛扔，抓得多就往头上扔。
从没有败绩。
直到有一回，她用沙子把人砸进了医院，她才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做回一个乖孩子。
真要说有多少人被她倒过沙子，梁悠优还真的不记得了。
“哈哈。”梁悠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原来是小学同学啊！”
“谁跟你小学同学了！”张奈良怒而拍了下喇叭。
“额……那，是一个小区的？”
“真要一个小区的，我还用等到今天？”张奈良恶狠狠地说道，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就蹿了出去。
几天前刚刚直面过惨烈车祸的梁悠优，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连忙抓住了一边的把手。
“你这是要干什么？”梁悠优看着车子紧贴着大货车超车而过，手心出汗，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张奈良一言不发，只是车速越提越快，车身都开始发飘颤抖了。
“啊啊啊！”梁悠优再也承受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尖叫起来。
“吱——”一个急刹车。
梁悠优的身体被往前一甩，还好系了安全带，很快就被卡住了，只是胸部被勒地有点生疼。
她的心脏还在超速跳动，腿软耳鸣，仿佛灵魂出窍了还没回来。
“怕了吗？”张奈良幽幽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