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华对卓远说,你成绩好,没人敢欺负你,不知道被欺负的滋味,在学校有老师帮你,你也不会被欺负。
王中华又说,我就不一样,怎么学成绩还是那个屁样,上了三流中学,学校里面不是打架就是谈恋爱,正经学习的没几个,自己脾气又有点暴躁,一起口角之后被三个人打。
当时自己胆子小,不敢还手,后来才明白,在这个学校,你只要被盯上了,你越是胆小,那些个混子就欺负得你越开心。
老师见怪不怪,训了那几人一顿,也叫了家长,他们父母多数是在外打工,来的都是爷爷奶奶,无济于事。
卓远打趣说:“那你在学校的时候可以老实一点啊。”
王中华苦笑:“不是我不老实,是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来找你!”
“谁没事儿爱打架,没人爱打架,没办法,被逼的。”
王中华自己也很纳闷,难道自己长得就那么讨人厌,人看到了都想揍他?
其实王中华这么想也有一定道理。
王中华的体格要比同龄人大上一些,学校里面的混子看着王中华真就觉着不爽。有时候,看人不爽想揍他,真的不需要什么深奥的理由。
凭什么你体格大?
凭什么长得还有点帅?
还脾气暴躁,敢还嘴?揍的就是你。
这种情况很多女生其实也遇到过,她们就仅仅因为长得好看罢了,在初中时候来说,被妒忌,堵厕所,堵校门也是常有的事儿。
更有甚者,今儿在那传某女生和这个谁谁谁好了,明儿又传她又和那个谁谁谁好了。这让受害者在外面饱受非议。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不去惹他们(她们),他们(她们)也会找你。
他们会嗤笑你,会通过难听的词汇去嘲讽你。
王中华问卓远:“你知道我被打了两次之后,回了家,我爸怎么对我说的?”
卓远想正常父母应该都是教育孩子以后绕着点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中华说:“我爸说,你没错,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打回去!你是觉得你打不过人家,还是你爸没钱给医药费!”
霸气,卓远在心里默默给王中华他爸下了评价。
王中华苦笑:“说实话,一对多,我哪里打得过。后来,就去学散打,就变得能打了,一开始能打两个,后来我一个就能打三个,再后来我一个打五个。原来学校里的那些混子,全都是纸老虎!”
卓远看着他不说话,他知道,王中华此时需要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再然后,就有了一帮兄弟,说是兄弟,其实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就比如那天在空手道馆里的那两个,你还记得吧。”
卓远点点头。
“说出来你不信,那两人,挺爱学习的,但可能和我一样,没天分吧,学不好,成绩总是上不去。”
“他们俩情况差不多,家里做生意疏于管教成绩不好,花多少钱钱也进不了你们实验中学,实验中学不要。他们家住一个小区,上下学都一起。”
“我初二的时候,有一次放学看到他们被高年级五个人堵在学校后面的小道上收钱,你知道么,那些傻哔收钱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借点钱花花,你说哪里会还?有混的厉害的,直接说是收保护费。那时候我已经学了一会散打。”
“我看不过,上去就打!”王中华说到这里有些得意。
“那些傻哔都是外强中干,我一脚就踹飞一个,其他几个就上来了。那两个也算仗义,没丢下我自己跑了,打跑了几个,我和他们也算是认识了,成了朋友,不过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兄弟。”
“兄弟是什么?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你不能先做错事儿,你先做错事儿了来找兄弟帮忙给你去打架撑场子,兄弟是不会帮的,男人嘛,做人做事都得堂堂正正,对得起良心。”
卓远诧异王中华关于“兄弟”的这番言论,心下竟也有些共鸣,丝毫没有觉着这个时候从嘴里说出“男人嘛”三个字有任何违和感。
卓远觉着,男人嘛,就应该这样,敢爱敢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锄强扶弱。
王中华接着说:“后来那几个人找了一堆人,算上应该有十几个了,课间的时候就堵到我们班门口。把我带了出去。”
卓远:“怕吗?”
王中华一笑:“你这不废话么,能不怕么。十几个啊……”
“不过这也是我成名之战,哈哈,我聪明,随后拆了椅子上的棍,刚出教室我特么就一路夯过去,见人就夯。”
王中华突然眨眨眼说:“你知道么,打人不能打头,不安全。”
“夯小臂,小腿,这些地方打了没事儿。关键是他们都用这里挡,他们疼,哈哈哈哈。”说着说着还挥舞了一下,似乎手里拿了根棍子。
“我就一个一个打,打群架,就是要速度快,你比他们快,不要等到他们还手,就可以。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抢别人钱的能有几个好东西,对不对!”
卓远点点头。
“然后那两个,对,就那两个,原来咱们的班距离差的不远,也就五个班,说来也巧了,我也是二班的,听说你也是二班的。”
卓远点点头,确实巧。
“那两个听到动静就直接冲过来了,那两个也跟我一起打,最后赢了。打跑了。回到班里,大家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怕我。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们不需要怕我,我又不欺负人。”
卓远说:“这可能也没办法吧。”
王中华说:“班里原来几个刺头,也不敢惹我了,说来搞笑,有一次咱们班上课,有两个刺头上课讲话影响老师上课,声音越讲越大。”
“刚好咱们那节课老师岁数有点大,不太管事儿,我忒么嫌吵,吼了一嗓子:玛德能不能不讲话!那两货就不敢讲了。”
卓远笑道:“你这无形之中还帮了你们老师。”
王中华自豪:“那是!”
“那场架闹得挺大,年级主任也知道了,校长也知道了,后来全校开大会,警告处分,当全校的面检讨,我就纳闷儿了,明明是我没错,最后反而我检讨。”
卓远也觉着好笑,跟着笑了两声,有些事真说不清楚。
“不过没事儿,全当露脸了,你知道当时我在大会上最后说了什么吗?”
卓远摇摇头,好奇。
王中华憋住笑说:“我说,我只有有些人在下面听得很清楚,今儿把话挑明了,我王中华不怕你们来欺负我,来明的,我就报警,来黑的,我就打回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然后……”
卓远问:“然后?”
王中华大笑:“然后我还没说完,我就让我们年级主任气的大骂一声什么玩意儿,就把我给弄下去台了。哈哈哈哈哈哈”
卓远觉着王中华这人真的挺有趣。
“后来在学校里,就没人惹我了。打架的事儿,也还有,但是打不到我头上。我也就不怎么打了。”
卓远问:“那怎么还有人说你是混混?”
王中华说:“没办法啊,你又管不住别人的嘴。”
“现在我初三了,也想好好学习,我也想上高级中学,说实话,还是读书好,读书才有出路。”
“有的学弟被欺负,通过关系找到我,我就出个面,给压一压。”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王中华突然说:“玛德,想想就来气,我那事儿之后还是那帮傻哔还特么收保护费!艹淡……”
“后来我找了我舅舅,让他派几个人蹲着,全特么给抓紧去……”
卓远问:“你舅舅?”
王中华嘚瑟:“兴山市公安局副局长。”
卓远高挑大拇哥。
王中华:“这事儿基本没人知道,我又不是仗势欺人的狗,哈哈哈。”
卓远认真道:“谢谢。”
王中华:“谢什么?”
卓远说:“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王中华:“谢个鬼,我和你说,我这个人直觉特准,你,卓远,是个可以相处的人!”
卓远心下一阵感动,也不多说,撑地站起来看着王中华:“再打一场?”
王中华:“呵,我可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