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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活在当下,死于未来

昨天深夜跟自己探讨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三年内你能不能挣够一个首付?

我查了查网络的提供的房价,又查了查当地的工资标准,觉得机会渺茫。

对于二三线城市来说,好一点的地段,房价平均按照每平米15000来算,80平米就要120万,首付如果按照30%计算,那就是36万,假设准备三年后买房,排除通货膨胀等不可抗力,一年收入至少15万。当然,我这是按照最低标准算的。

对于教师行业来讲,一年15万挺难的,公办学校除非具有相当资历的老教师才能达到这个标准;私立学校达到这个标准很大,但是对教师要求却很高;教育机构工资受补课淡旺季影响,极不稳定,尽管也可以达到这个标准,但是和其他行业的休息制度相比,又十分令人不爽。

我太难了。

之前看过王尼玛说的一段话:前几天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少年劝导几个成年人不要在人行道上停车,反被责骂说读书读傻了吧。少年伤心地哭了,我看了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一直以来,所有人批评80后、90后如何思想堕落,如何离经叛道,如何的扶不起来,还有人说他们是道德毁掉的一代人,是“垮掉的一代”,我特别的不理解。自顾自跳广场舞扰民的不是他们;不让座就拳脚相加的也不是他们;碰瓷耍赖的不是他们;炒高房价的不是他们;开黑心食品加工坊的不是他们;建小工厂乱排污的更不是他们。是谁自己道德缺失却反过来教育下一代人说这是现实呢?是谁自己跌倒了还要反讹把自己扶起来的年轻人,这到底是谁扶不起来?当然,那些值得尊敬的长辈们给八零后,九零后树立了榜样,让他们不断成长不忘自我反省,于是我们能看到身边的大多80、90后都能遵守公序良俗,他们会主动的让座会羞于插队,最坏的行为也就是在电梯里面按亮所有的楼层。如果要给绝大多数的80、90后一个整体印象,我可以这么说,他们是刚一就业就被延迟退休;他们是干二十年都买不起房、结不起婚,却每天努力工作的一代人;他们是吃着各种黑心食品长大,却每天还在茁壮成长的一代人;他们是顶着恶劣的就业环境、自然环境,顶着高高的房价、住在北上广的出租屋里,却没有怨天尤人,每天还在追求自己理想,追求自己想要生活的一代人。如果谁硬要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那也是被现实压垮的,然而,即使是跪着,前方的路,他们也会一起走完!

看完这些,我在办公室里湿润了眼眶,这说的就TMD是我啊!

网络上的鸡汤文说得很好,这些文章能够给未入社会的年轻人激励,让他们奋发向上,甚至改变他们的心智。但是,鸡汤喝多了就会中毒,会活在那个理想中的世界里,然后“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的在社会里不停乱撞,最后被磕的头破血流才反问自己:我做的这些都是正确的么?

记得小时候我的第一个梦想是当教育局局长,想要改变中国的教育制度,因为我数学太烂了,想要降低数学的难度。后来又想当过歌星,演员,但这些想法都被贫穷打断了腿,再也站不起来。

既然大势没法改变,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于是我选择了教书育人。当我看着我的学生实现他们的理想目标,看着他们的笑脸,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自己的理想由学生帮着我实现,其实也挺快乐的。

一年前我又开始了写作,我把自己的幻想放在了小说里,希望自己的笔下的那个叫“鱼默”的人能够又一个精彩的人生,于是这就成了我每天的任务,这个任务也成了我的快乐之一。

这种生活看起来好像也挺精彩的嘛,活在当下,每个月八九千的工资,写书上课,不考虑其他的还真的是很快乐……

但是“其他”可能不考虑么?

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这个工资确实不低,不过前提是:不考虑父母,不考虑结婚买房,不考虑未来孩子的一切,不考虑一些不可抗力……

我现在有点要窒息的感觉。

活在当下,还算不错,但是时间可从不看你脸色,我们这样的人,最害怕的是未来。

是不想考虑未来么?不是,是不敢。对于男生来说,这个世界对他们并不友好,尤其是像我一样来自农村的毫无背景的90后。

我一直都想挣脱贫穷的牢笼,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过上精彩的生活,哪怕不精彩,但也不会太平庸。

父母安康,夫妻和睦,有一个带有书房的房子,一只猫,一条狗,一份稳定的工作……

“庞老师,醒醒,醒醒……”

其实我可以继续这种生活,在北京干五六年,手里也能剩一个四五十万,然后回到小城市,我完全可以过一个滋润的生活,但是小城市装不下我的灵魂,大城市装不下我的肉身,我的贪婪让我无法这样下去,尤其是当我有了一个让我值得去牺牲的人之后。

我其实不愿意抱怨,因为我清楚抱怨毫无用处,它既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徒增烦恼,让自己深陷泥潭。

只是,我不想,也不能死于未来。

一生中值得自己奋斗的事情不多,值得自己去追求的人不多,值得自己去牺牲的人更不多……

“未来,难吗?”

“难。”

“难就放弃吗?”

“我不能放弃。”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就像还未出生的婴儿,未来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又怎么舍得结束,总之也是要奋斗,三年不长不短,我们拭目以待。”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的,我的耿直你应该很清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有。”

“请说。”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完全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尽管一个人的经历会让他更加了解现实,但这种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经验往往会把自己误导。我希望我会得到更多的信任,未来的魅力和痛苦就在于那些不确定因素,如果真的在27岁那年随便找了一个人,他是不是会给你真正的幸福?……”

“嘿,你跑题了吧?”

“我不是一直都在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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