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花在风里微微颤动着,娇艳的花瓣无声的落在地上。
漾孀只觉得膝盖处传来的阵阵麻木和冰凉,灵煜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低着头。那个坐在上座的气质尤佳的嘉皇贵妃摸着怀里的白猫,直勾勾的盯着三皇子,那股子气势猛一看有些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额娘,儿子刚成婚不久,在纳妾有些不妥吧。何况儿子现在早已将重心转移到朝野上,无心顾及妾室。还望额娘三思。”
“嬅儿在府里无人说话,你就权当为她找个伴不行吗?再说了这也是额娘对你的苦心,希望你为我们家开枝散叶,单靠一个肚子和一个不争气的肚子怎么行。”
漾孀听出她的嘲讽之意,捏紧了自己丝绸缎子的衣角,感受着手心里汗津津的一片。“嘉娘娘,漾孀不谙世事,还望娘娘指点。这件事是漾孀不妥,不曾考虑姐姐身子,漾孀愿意自罚。”漾孀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的回音,一层一层的传回来像是要把她吞没一样。
嘉皇贵妃放下怀里的猫,那只猫像是通人性一般直直的向漾孀走来,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冰凉。漾孀不记得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但至今还忘不了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反射出了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和满地沾满献血的陶瓷碎片。
季太医被急急忙忙的请出宫,一路小跑着把帽子弄得有些歪了,在门外匆忙的整了自己的衣衫就跟着灵煜进去了。
屋子里很暗,只有三皇子守在床边,一股暗暗的血腥味流动在充满香气的屋子里。“太医你快给她看看,若有什么差池本王让你掉头。”三皇子不放心的拉着漾孀冰凉的手,看着她白嫩嫩的膝盖上满是细碎的陶瓷渣子和血,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漾孀面色微白,看着季太医小心翼翼的挑出了那些细碎的渣子,时不时感受着那股神经紧紧揪着的疼痛。三皇子看见漾孀一脸痛苦紧紧咬着嘴唇的样子心里更是对公孙嬅闹了几分,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偏向漾孀这的,所以就算是漾孀干的他也不舍的责罚什么,但他清楚漾孀的性子,灵煜也是忠心耿耿,让他丝毫没有怀疑。
公孙嬅醒来的时候晚晴在一旁侯着,费力的抬眼看了窗外黑沉沉的天就知道自己睡了好久,晚晴知趣的告诉了她自己费尽心机大闹一场的结果“主子,嘉皇贵妃来给您做主,说要把您表妹也封为侧福晋,但三皇子不同意,侧福晋当着一群人的面打碎了一套陶瓷古杯然后跪上去,说是自罚。嘉皇贵妃也就没话说了,只好不了了之。”
公孙嬅当下就觉得气血上涌,一口气没缓过来,自己辛辛苦苦排了一场闹剧,结果就被她随随便便一跪就抵消了,任谁都气不过。当下就觉得胎动厉害,赶忙让晚晴请太医过来,同时还让她去请三皇子。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干冷,灵煜在后门那倒掉了药渣准备回去时一转身看见晚晴带着太医几急急匆匆的走过,估摸着就有事情。漾孀看了一眼进来的灵煜,塞给她了一些碎银子“你弟弟的事情我安排好了,明年他就能进府里替管账的打下手,等老练后就能当记账先生了。”看见灵煜一脸感激的模样漾孀又乘机多嘴几句“这府里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也只有我好起来,你才能在下人那高人一等,所以我们要齐心同德。”
灵煜早知道这些道理,谢过恩后附在漾孀耳边说了些什么。漾孀嘴角扯出了一个幅度“不用,留着她。要不然这时候没了别人会认为是我害得,慢慢等,我要她亲眼看着。”这般屈辱漾孀定会拿百倍偿还。
漾孀的伤在慢慢好转,渐渐地也能下床走动了,但那种微微的痛感还是挥之不去。三皇子不知为何一时间一直宿在外面,城里的风言风语一时间四处流传。
公孙嬅那晚大动胎气,现在也只能卧床静养,每日屋里都熏着浓浓的艾草,让人喘不过来气。灵煜一直暗中盯着晚晴,渐渐发现她出府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汇报给了漾孀就不再多问。
一时间府里安安静静的,好似一场闹剧结束后的宁静。府里每天还是井然有序,但背后实则是漾孀开始逐渐利用公孙嬅身子不适的原由争抢府里的掌握权,奴才们也越发明白漾孀的老练之道,都愿意恭敬敬的喊句主子。
漾孀剥开一粒果子放进嘴里,接着翻看账本时看见灵煜慌慌张张的跑来,当下就知道怕是晚晴和三皇子被灵煜撞见了,她看的出来晚晴也是个卖主求荣的女人,那点心思早早地被灵煜发现了,但漾孀并不急。因为她是漾家的长女,而晚晴只是个奴婢,就算八抬大轿娶进王府也是个做妾的命。而正好利用她去激怒公孙嬅倒是个好方法,漾孀抽出另外一本账一边看一边细细的思量着。
后来公孙嬅也渐渐感受到了危机,觉得自己再不出手府里就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就偷偷派着晚晴往府里领了奶娘和郎中,漾孀和灵煜也是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这几年的历练早已让漾孀学会了忍耐,一股子的韧性支撑着她一步步走来,从当年的将军府走出来的她无疑更为老练深处,懂得如何将自己感情藏在心里而不是脸上,懂得如何去迎合奉承,所以现在她活的累,活的不开心,活的不能自我。但她也愿意,对于那种制高点的权力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