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着实被马长江和王梅蛋两人在省城这两个月的表现感动,在省城一呆就是两个月,没住一天旅馆,每人十元钱的费用恐怕也只能够生活,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总算打开了省城的市场。
当天晚上,巴山就给廖海等三人开了会,由他们三人组成了销售科,科长由马长江担任,副科长由王梅蛋担任,因为廖海还有大队会计的公职,砖瓦厂这一块也不好任命什么职务,三人待遇都是一样,按照销售人员的基本工资+提成。
现在巴山将他们的销售区域分片,廖海负责县城,王梅蛋负责离新天城约一百里路远的涪城,马长江负责省城业务的开拓。
销售人员要有一定的自主权,他们可以在自主的区域内招收三到五名销售人员,不过销售人员的基本工资只有他们的80%,巴山一再强调,现在最重要的是占领市场,价格都是在基本定价的基础上给了他们有一定的自主权。
这种销售理念,在后世极为普遍,巴山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能够领悟多少,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第二天,四人拉了一拖拉机红砖直奔温江,这里属于蓉城的下县,并不会入城,这时也没有城管,在川陕路上拐了一个弯便直接向城西而去,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进入了一个叫黄田坝的大镇。
飞机厂就在镇上,在马长江、王梅蛋的介绍下,巴山同厂里的基建工程负责人见了面,将红砖下到了工地上。
“袁处长,这车红砖就让厂子里免费用,你们认为质量好就订我们的砖,如果质量不好,我们以后永远不会打扰你们。”
巴山说得十分大气,对于自家砖瓦的质量和性价比他是最清楚的。
一位老师父前来验看了红砖,甚至还用小锤敲了一丁点放进嘴里面咀嚼了几下,“你这是黄粘土烧制的,据我所知,川内,只有深丘地区才有,而且只能是川北地区。”
巴山翘大姆指,“老师父,你真有眼光,我就是川北德阳县的,我们那里的黄土不仅可以烧砖,就是烧瓷砖都可以,可惜,我们没那技术。”
那位袁处长轻声喝斥一句,“什么老师父,这是我们吴总工。”
巴山立即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他们才是国家的脊梁。
“吴总工,对不住了,我瞎说,我瞎说。”
黄土烧砖,尤其是粘土质量更好,这个时候有句俗语,死要死在西安,活要活在寺川,就是因为黄土高坡埋死人,墓千年不会倒塌,活在寺川,那是因为味在寺川。
“很好,袁处长,就这么定了吧。”
袁处长点点头,“你们的生产规模有多大,我们需要一百万匹红砖,三十万匹红瓦,五十万匹七孔砖,尤其是七孔砖,你们能生产不?”
廖海、马长江、王梅蛋脸上现出了失望的神色,七孔砖可以生产,但是全部是手工,农村建房是舍不得用价格昂贵的七孔砖的。
“我们可以生产,我们有五台全自动化的压砖家,已经实现了自动化生产,不过我们没有动输工具,而且这里离我们新天村一百六十路远,我们有些......”
袁处长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三天后,我们每天派三辆东风车来拉砖,你回去就组织生产,每天每辆车可以拉两趟,如果进度赶得上,我们还要多派车。不过,你们那边要负责装车,这边卸车不用你们操心。”
两方进一步商谈,巴山跟基建处签订了供销合同,反正他手提包里有现成的介绍信和公章,签订合同也十分方便。
这就是这个时期的包包公司,管理也不规范,不过巴山还是认真读了供销合同,对于每一条条款,他不明了的地方都是仔细询问,这首先在签订和同这一环节避免了一些瑕疵。
销售价格砖六分,瓦三分五,七孔砖一毛,供贷期限三个月。
四人不敢在省城停留,而是回到了县城,他们直接去了湔江机械厂,上一次那位传达室的同志认出了巴山,这次没给他冷脸,看了介绍信后,便让四人进入了厂区。
因为生产任务重,路上巴山就决定先到湔江机械厂去看看有没有能生产七孔砖的压砖机,到销售科一问,巴山大失所望,这种压砖家工厂早就不生产了。
销售科长见巴山四人一脸的失望,而且还十分焦急,便打趣道:“怎么,非要这种机子不行?”
“科长同志,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我这里刚签了合同,如果不能按时交货,我们是要被罚款的。”巴山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
科长就一人一个办公室,他小心的关上了门,“其实你们厂里面的压砖家是可以临时改造成生产七孔砖的压砖机的,就是生产一套模具就行,只要你们能够找得到钢板和铁条,可以自己改造。”
巴山眼睛一亮,“科长,帮我想想办法?”
科长低声说道:“我老爷子就是这方面的行家李手,我回去说服他帮一下忙,不过,你得保证绝不外传。”
巴山松了一口气,“绝对不外传。”
四人跟着科长走到了厂里的宿舍区,科长一人进了家门,商量了好一阵子,老爷子都在里面摔碗拌盆,死活不答应。
巴山知道,不敢答应也很正常,他是国营企业的退休职工,老爷子还可能是干部,如果让哪个长舌妇知道了,说不定传到厂里,影响大了还会停发退休工资。
他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爹,你就去看一看,有人给你打下手,而且这小伙子实承,再说老妈的病得治,家里面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
随后就听到老爷子一声长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最终老爷子答应了儿子的请求,趁着四周无人,坐上了廖海所开的拖拉机,一路抖动着回到了新天村。
考虑到老爷子体力的原因,必须有人给他打下手,巴山又到铁匠铺找到了陈铁匠,陈铁匠正在叮叮当当的敲着铁片,一见到巴山,便低下了头,那次在巴山家里的一场闹剧让他成了村子里的一个笑话。
“陈大哥,想不想到砖瓦厂上班?”
看着巴山一脸的笑意,丝毫没有讥讽之意,陈铁匠一脸的不可置信,“巴老师,那天那事我对不住,可我就会打铁这门手艺,你让我扛砖挖土,我还不如打铁。”
巴山眨巴着眼睛,“陈大哥,是技术工,你以后就只负责五台砖机的维修,我还给你请了文化师父,想不想学,学会了就是公班长的待遇,这样,嫂子以后敢不听你的。”
陈铁匠两眼放光,放下了手里面的铁条,搓着双手,“巴老师,我听你的,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巴山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马上跟我到厂里,师父我都给你请来了。”
两人谈笑着,向工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