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声音络绎不绝。当然,有食物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了。站在一个食摊前,我向老板竖起两根手指。
“老板,来20串鱼丸。”
“好嘞!”老板眼冒金星,急忙应道,大概是没遇到像我这样一次性买这么多串的,在把鱼丸递给我的时候手竟然都在发抖。
我从雪晶卡里取出钱币递给老板,随后转身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
“啧啧——比刚才的小笼包还软嫩滑爽,烧麦还口感饱满,蟹饼还回味无穷,这简直是、简直是……人间极品啊!”我一口一串鱼丸,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一边吃还一边不忘打量,身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美食。
“嗯?!”我装作不经意的往后瞄了一眼,果然在身后不远处又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自我第一次拿出雪晶卡后,这两个人已经偷偷跟着我攆转了几个城市了,无论我去哪,他们就会跟到哪,装病、偷窃、夜袭……使尽各种方法,用尽各种手段,想从我这里抢走我的雪晶卡。
不过每次和他们斗智斗勇,我总能找的一些乐子,他们也算是我见过的最敬业的盗贼了,失败了那么多次,依旧锲而不舍,破有我当年的风范。
不过嘛…同一个游戏玩久了,也是会腻的!
偶然路过一条深黑的小巷,我朝它走了进去。就这里吧,看着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就喜欢在这种阴暗角落里,惩治恶人了。
“呵呵,是时候该教教他们,什么人的东西,是不能动的。”幽黑的小巷里,回荡着我森冷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我从雪晶卡中取出一件雨衣一样的斗篷,将它披在身上,身形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两个盗贼跟着我进了小巷,却见不到我的身影,开始慌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了没有易容乔装的他们的真面目,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肥头大耳,长得实在有些抽象。
“奇怪,人呢?”两人在四周搜寻一圈无果之后,开始毛躁了起来。“难不成我们跟丢了,这小丫头还有这等能耐?”
“切!”我撇撇嘴,咬下一个鱼丸,嚼碎。“要不是为了在旅途找点乐子,故意让你们跟着,不然凭你们那点能力,早被我甩了十万八千里了。”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堆空空如也的竹签上,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到底跑啦去了,那臭丫头。”尖嘴猴腮的男子刚说完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屎绿,然后由绿转紫,由紫转黑,他僵硬地转过自己的脑袋,一根竹签正羞答答地挺立于他的屁股之上,分外耀眼。
“哦呀呀呀呀呀——”一道杀猪般的哀嚎,直冲云霄。
捂上耳朵,我对这惨叫声颇为不满。“啧,太难听了!如果是个穿着紧身衣的辣妹就好了,那样或许我还可以怜香惜玉一点。”
“怎么了?”听到同伴的哀嚎,肥头大耳的男子正要走上前去询问,然而在迈出第一步之后就顿住了,他呆了两秒,接着把头往下看——
“呀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脚啊啊啊啊——”
看着他疼得像兔子一样上蹿下跳,面部扭曲,我又捂着嘴,差点憋成内伤。这两个人,当盗贼实在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应该去马戏团做小丑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啊!
“疼死老子了~”男子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想要拔掉脚上的竹签,当时是,又是几根竹签破空而来,而这次的目标,是他的手。
“还想再来!”男子粗大的手抓住那些竹签,微微用力就碾碎了它们。“这次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是吗……”我清绝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四周,却见不着半点影子。
把最后一颗鱼丸咽下肚,我将所有的竹签夹在指缝中,瞄准、发射!
只听‘嗖嗖’几声皮肉刺穿的声音,十几根竹签组成一张笑脸坐落于那男子的大腿上,那笑就像是在讥讽他的无能。鲜血浸透了裤子,那张带血的笑脸显得格外诡异狰狞。
“尔比、尔比,救我、疼、疼死我了……”被扎中腿的男子倒在地上,口齿不清的呼唤着自己的同伴。
听到这名字,我笑得前仰后翻。尔比…二逼…太适合了!
“沙比!”
被唤作尔比的男子急忙来到他身边,拔掉他腿上的竹签。
“可恶!谁敢暗算我们,给我出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被戏耍,两人朝着四周一顿乱吼,却再也不敢随便移动,背靠背依偎在一起,防御着下一次的攻击。
“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你算哪根葱。”我不屑的话语如同涟漪般层层回荡,能够听见却不能看见的恐惧支配着两人,颗颗冷汗自他们额间坠落。
“手跟脚都扎过了,接下来就换个地方吧!”
我并没有说明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但是两人却突然觉得一阵拔凉,纷纷夹紧了双腿。
这时,我的身形开始自原地显现,由模糊变得清晰,一个呼吸之间,隐身就完全消失了。
“哎呀,时间到了。”我慢条斯理的将这斗篷脱下,重新放入雪晶卡中。“这隐身斗篷好玩是好玩,只可惜有时间限制,还是一次性的。”
“好了,接下来我们玩什么呢?”我抬眸看向他们,长长的睫毛弯弯翘起,水灵灵的蓝色瞳仁,带有几分玩味与懒散。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猛一看以为是治愈人心的小天使,仔细一看才发觉是顽皮腹黑的小恶魔。
“是你!你拿竹签扎的我们!”沙比拿手指着我,气的脸都涨红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腿脚不便,我想他一定会立刻走上来给我两巴掌。
“是我,怎样?”我敛起笑容。
“小鬼,东西拿来,饶你不死。”尔比向我伸出手,脸阴得发黑,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你是在说鱼丸吗?不好意思,我已经吃完了。”
“我说的是雪晶卡!”
“这个啊,”我掏出雪晶卡,在他们面前挥了挥,“就为了这么个卡,你们跟了我三个城市,还真是锲而不舍。只可惜我的东西,若非自愿,就算丢了也不会给别人。”
“那就别怪我们了!”两人扑上来,并没有多看我一眼,目光直接就放在了我手中的卡上。
“想抢,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凝,一个过肩摔,一个后腿踢,两声闷响落下之后,我坐在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腰上,左右手分别扯起他们的一只耳朵。
“还要再玩儿吗?再玩可是会丢命的哦。”
“可恶,本来不想对你个小姑娘用这个的,是你逼我的。”尔比突然将脸转向我,口中含着一根竹筒,我正好奇他想干嘛,竹筒中就飞射出一根黑针。
我腾身而起,食指和中指夹住那黑针。“就凭这小破针也想对付我。”
“呵呵~”两人笑着从地上站起来,隐藏在乱发之下的眼眸,变态而癫狂,那如同毒蛇捕食猎物前蓄势待发的眼神,顿时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竟然还傻到用手碰它,蠢货,你没发现吗?这是蚀骨毒针!”
“什么…”我立刻扔掉手中的针,可还是晚了,我的手指瞬间发黑,黑色毒素像藤蔓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的全身蔓延,仅仅几秒钟内,我就已经感觉双腿乏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我倒在地上,那两人终于放下心,一瘸一拐的走到我的面前。“也是,跟了你这么久,我们发现你虽然聪明,但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这种鲜为人知的毒针,你又怎么会知晓。蚀骨毒针,只算只是沾上针化为灰后的一点粉末都会气绝身亡,更何况你还用手去碰,在手接触到针的刹那,毒就已经钻进你的皮肤,侵入你的心脏了。”
大意了……
我扭动着四肢,想要挣扎着站起,力气却越来越小,身体好像不受大脑的控制了,好沉重、好累……
“劝你最好别反抗,越反抗毒性扩散得就越厉害。”尔比蹲下来,伸手探向我的雪晶卡。
“不…准…碰”
这是父亲给我的礼物,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抢走了。我用尽全身仅剩不多的力气,死死地抓紧手中的卡,无论他怎么掰都不肯松手。
脑袋好重,眼前的视野都模糊了,我连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都不太明白了,只是内心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告诉我——不能松手,不能!
尔比见我死到临头还不知趣,顿时来了气。“这臭丫头,活都活不长了,还这么犟,刚才居然还敢拿竹签扎我们,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抬起脚,作势就要向我的脸踢来。
与此同时,异变突起。
一道金色的光刃横空而来,他,脚还停在空中,人已经被劈成两半,向后倒去。奇怪的是,那被光刃劈中的人身体逐渐从原地消失,除了一滩血之外,其余什么都没留下。
“就凭你,也敢碰她。”宛如美酒佳酿般醉人的磁性嗓音,带着几分清冷,由远及近,清晰入耳。
身着一袭暗金长袍的男子凭空出现,飞扬的长袍与玄练如梦似幻,上面的复古花纹带着火金的华光,晃的叫人寻不真切,只闻到淡淡的异香,感受一袭玄衣销魂。
他轻柔的将我从地上抱起,让我靠在他的臂弯中,神邸般的俊颜上,优美如樱花的映日绛唇,微微抿着,浮起一种名为蛊惑的魅人弧度。全身散发着一种殊离尊贵的气息,叫人不敢亵渎分毫。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逐渐爬满黑丝的脸上时,原本柔和的目光,陡然彻骨冰寒。“真是的,这下知道教训了吧。不过没事了,我来了。”
他将手按在我的眉心,丝丝金光缠绕在他的指尖,将我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的吞噬。
“你、你是谁?”见那男子轻而易举就解了蚀骨毒针之毒,沙比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的问道。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沙比对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产生了无限的恐惧,唯恐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尔比。
男子将余光瞥向他,鎏金的瞳仁却是与温暖的金色背道而驰的冷酷如冰,那充满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看得沙比心底一阵拔凉。
“杀你之人。”
男子五指一曲,凭空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沙比却觉得真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把他往上提。他身体腾空,拼命挣扎着,但双手除了空气外,什么也触摸不到。脖子上的力道在逐渐加大,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眼珠开始往上翻,死亡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的生命吞噬殆尽。
“不要!放、我…求求你…那卡,我…不要了,求你…饶了我…我、我不想死……”
濒死之际,求生的本能主宰着沙比的大脑,此刻,恐惧害怕早已抛掷九霄云外,更强烈的,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这种求生欲,仿佛触动了男子的某根心弦。他手一松,沙比就从空中栽到地上。
痛苦的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的沙比,刚想庆幸自己从死神手里捡回了一条性命,突然两条光刃迎风而来,眨眼间,他的两条手臂便被削下,掉落在地。断手在一片鲜红的血泊中,指头还轻轻地抽动着。齐切的臂口血流如注,那大股大股的鲜血,似乎还冒着热气。
沙比咬紧自己的牙关,哪怕再痛,他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再惹怒面前杀神一样的玄衣男子,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滚。”男子冷冷道。
沙比闻之,如蒙大赫,连断肢都来不及捡,踉踉跄跄用尽全身力气跑开了。
“小世,没有我,你怎么办呢?”男子温柔的轻抚着我的脸庞,然后将下颌抵在我的脑袋上,略带抱怨的语气中却又含着难言的柔情。
躺在他的怀中,我稍微好受了些,可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他的话语,像是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传入我的耳中,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令人眷念。
谁啊?这种语气,好像谁也曾经对我说过……那个人,那个对我很重要,却被我遗忘了的人,是谁啊?
我想要看看跟我说话的人是谁,可是视野所及全是近乎黑暗的朦胧,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个人影在向我慢慢走近。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是昏迷,还是清醒,又似乎介于两者之间。我的意识在混沌中游荡着,位于模糊与清晰的边界中,一个陌生的场景慢慢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对恋人,正相拥在一起,远眺日出之景。
如同移形换影般,我的意识不知怎么进入了那女子的身体,又好像本就该这般,我就是她,她亦是我。
“喜欢么,日出,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它寓意着光与希望,连暮色霞光都不能与它相提并论。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都陪你看。”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食言。”
“绝不。”
晨曦中,我们打勾,许下一世承诺。
可是,下一秒,场景变换,我的身体急速往下坠去,只能看着那许我一世之人消失在层层白云之外。那一瞬间,我心如刀绞。
不是说好,以后都要陪我看日出的吗?为什么要抛下我!
你说的以后……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