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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辰

赈灾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以后,宫里又恢复了平静。

皇帝、皇后与贤妃,这三个最大的掌权者,一个忧心灾情,三个担忧儿子,虽无心思去理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绝对不会放过敢撞枪口搞事情的人。宫里的都是人精,自然懂得起,活跃分子沉寂下去,气氛自然异常和谐。

林沉音穿越过来的第一个生辰,就在这种压抑而宁和的状态下,小小的聚会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参加聚会的客人,总共不过六位,宣慰公主、宜和公主、五皇子、七皇子,以及五皇子带来的王铉之和李梵音。

自从上巳节后,沉音与李梵音再未曾聚一起过,如今隔几个月再见,李梵音由于身材微胖,夏日里容易出汗,愈加懒怠无骨了。穿着檀色半臂,秋香卷草罗裙的她,好不容易爬上假山,一踏进承雨亭就倚在栏杆上喊:“可累死我了!”

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很难叫沉音继续生气下去。

七皇子见状,嘲笑起来:“人家是冰肌玉骨,柔弱无力,你怎么看起来也是肤若凝脂,却偏偏跟条癞皮狗似的?!”

李梵音懒得理他,只管继续嚷嚷:“快弄些冰来,要热死人了!”

宣慰公主看着好笑,示意宫女去端给她一盏琉璃盏:“今儿你有口福,喝了这个,保管你不累也不热了!”

李梵音接过就喝。

酸甜可口,清凉提神,果真如宣慰公主所言。

李梵音啧啧称赞:“宫里就是有好东西!尚食局这鼓捣得,不错!不错!就是少了点。”

宜和公主正巧入得亭来,接了她话:“嘁,这才不是尚食局那帮人做的呢!她们,哼,哪里比得上林家妹妹!”

沉音汗颜。

自打做成荷花酥之后,她的自信心便爆了棚,陆陆续续又试做了好几样吃的,其实最终成功的不过也就粉蒸羊肉和蜂蜜蛋白焦糖版的花生牛轧糖两样,但已俨然使她成为了宫中的所谓厨艺高手。

今日,不过是她初时看着青梅上新,留下了两罐,加上许多饴糖与些许上贡的蜀中冰糖,腌制起来存着,到了用时,取出一罐,用上琉璃小盏,每盏放一颗梅子,一勺梅子露,几滴蜂蜜,插一片青柠,再加两颗冰在下,两瓣薄荷叶在上,端出来做个冷饮而已。说出来不过是舍得用糖,这又误打误撞,成了个新事物了?!

五皇子和王铉之也已经喝上了冰饮,同样也是赞不绝口。

想着后面还要送的青梅红豆沙,沉音觉得她剩下的那罐腌青梅怕是要保不住了。

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喝着冰饮,就开始讨论耍法。沉音准备了长行、摴蒱、弹棋和双陆,其他几人都还好,各有所好,李梵音却是有些不愿动脑筋,觉得这些都太难了。

“那要不,七皇子,来下五子棋吧。”沉音只得重新提议。

“五子棋又是什么?”李梵音问。

“很简单的,把五颗棋子连成一线就算赢。”沉音解释一句,吩咐青莺去找围棋盘子来。

少顷,一副带了牙床脚的木画紫檀象牙棋局摆上了亭间。

听得说有新鲜玩法,几人都放下手中玩具,围在一起看沉音演示“五子棋”。

“嘿,这个简单!”李梵音看了一遍,兴奋起来:“皇七郎,咱们就玩这个罢!”

王铉之摇头晃脑开了口:“林四娘子这个玩法,要说简单也简单,要想难,也能很难的!”

李梵音不干了,叉腰娇叱道:“好不容易有个想玩的,你,不许捣乱!”

“好好好!”王铉之拱拱手:“某不捣乱,某去下弹棋去。”说罢,就与五皇子相请,到亭右席地下棋去了。

宣慰公主和宜和公主也到另一边打双陆去了。

沉音观看了一会儿七皇子和李梵音下五子棋,纠正了几个走棋不规则的错误,见他们下得顺手了,就走到一旁,吩咐红鸾和青莺去取先前吩咐好的果子、糕点和冷淘来。

很快,井水镇过的新鲜瓜果和冷淘,淋过蔗浆的醴酪、酥花糕、透花糍、巨胜奴以及柰果毕罗,就分到了各个棋局席边的小几上。

“今日是你生辰,快别忙活了!”宣慰公主朝沉音招手,唤道:“过来帮我看看,怎样才能走得出去呀!”

与她对坐的宜和公主低头看盘,抓起骰子一把扔下去,一面大声说:“吾今日运势如虹,四姐姐你就别挣扎了!林家妹妹什么都好,可是这下棋啊,你还真别指望她,她呀,就是个臭棋篓子!”

宣慰公主不相信,怼她一句:“你是怕我找了帮手,输了棋吧?!”,又唤沉音:“快过来,该我掷骰子了。”

沉音笑着往她俩席上走去,一面对宣慰公主坦白道:“六公主说的是实情。四公主别看沉音日日去跟着上学,这琴、棋、书、画,却是样样不通的。”

“啊?”宣慰公主有些傻眼。

“四姐姐,这是真的!”七皇子也忍不住说了:“林四娘子在咱们学堂里头,那可是个特例,周学究每次都要罚她抄书,张学究却次次都要表扬她,可气人得很!”

“这倒怪了。”王铉之听了半晌,奇道:“学得不好,受罚便罢了,张学究又为何要表扬她?”

沉音就见七皇子蹭一下站了起来,忿忿不平控诉她道:“就她鬼点子最多!每次考教文章,张学究都觉得她说的最有道理。”

“哎,七弟,”宜和公主扭头来看,不干了:“什么叫鬼点子多?你会不会用词啊?!林家妹妹回回说的,就是有道理啊!除了她,谁又想得到那么周全了?!倒是你,不好好读书,东扯西拉的,就你这用词,学究不罚你,我都要罚你!”

沉音一瞧这两人又开始了,忙不迭开口,佯作委屈道:“今日好不容易能休息,还说学堂上的事,敢情这是在怪沉音自作主张请了客,耽误了二位学习哩!”

“哎,不是,不是!”宜和公主和七皇子异口同声忙解释,然后就愣住了,相互瞪眼。

“哈哈哈哈!”五皇子率先大笑。

其余人等也都笑了起来,最后就连宜和公主和七皇子本人,也抵不住“噗呲”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林四娘子还有这样一面。”王铉之手里提着沉音所说装了青梅红豆沙的食盒,与五皇子一道走往拾翠殿,笑着回味说:“今日之前,还以为她无一不精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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