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就比棋。公平起见,既然你选择了比试的范围,棋局规则就由我来定,如何?”
“都可。”温灵雅自信满满,转向所在聿尘的方向娇羞一笑。
明烟也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很简单,棋盘之上谁的棋子先连成五个就算谁赢。”
墨清寒忍不住轻笑,这丫头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让别人占到一点便宜。
温灵雅虽然没有听说过这种玩法,但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便应下了。
明烟做了三次示范,然后正式开局。
前后不到十个子,温灵雅便输了棋局。
不过她自己不认账,三局两胜五局三胜的耍赖。
明烟小时候经常和娘亲一起玩这个游戏,在地上随便捡几个小石子便能玩一下午。
想起娘亲,明烟眼神柔和许多,便顺着她多下了了局。
即便如此,温灵雅仍未能赢上一局。
“不公平!”大小姐突然扔了手中的棋子,“你之前肯定玩过,我是第一次玩,这不算!”
“愿赌服输。”明烟拂了拂衣裳淡淡说道,棋子差点砸在她身上。
“输不起还玩什么?况且是你自己答应让我定的规则。”明烟这话说的很诚实,如若不同意当时说出来便是。
现在输了再说这样的话,不免显得矫情。
“好了灵雅,别闹了,太后的寿宴快开始了,我们走吧,以后还有机会。”一直没出声的九公主站出来拉着温灵雅,在她耳边不知低语了些什么,温灵雅才不甘的离去。
临走还不忘瞪明烟几眼。
“我们也走吧,有点冷,想回去换身衣服。”明烟拽了拽聿尘的扇穗,有意无意瞥了瞥墨清寒。
“好。”没打算拆穿明烟的小心思,聿尘顺着她的意带她回去。
进了世清殿,明烟突然停了下来,松开手。
“小女子不知公子有未婚妻,今日又欺了她,还请公子多担待。”又恢复了最初面无表情的模样,明烟疏离的开口。
聿尘听罢笑了许久:“说的在理,既欺了在下的未婚妻在下又岂能多担待?其他不必多说,姑娘就在这屋里反省吧。周离,把墨清寒赶出去,顺便问问墨王,私闯世清殿应如何处置。”
明烟一听,连忙伸手拽了聿尘一下胳膊:“不行,不能赶走他,我还有话要和他说”
“哦?你说不让我赶我就不赶,姑娘,敢问你我什么关系?在下为何要听你的?”
明烟看着聿尘那张笑的欠扁的脸,咬了咬唇:“大不了我以后多给你生几个娃!”
“扑通”几声,房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唉,你们再挤我我就告诉公子你们偷听他讲话!”周离的声音隐隐传来,从房顶上。
明烟红着脸跺了一下脚就往外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不知羞耻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聿尘则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失了魂。
周离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房顶跳下来使劲晃了晃聿尘:“公子!人都快跑没了!还不去追!干什么呢!!!”
猛的回神,聿尘抬脚便追了过去,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周离:“告诉中卫,去闯一遍三十六阁,还有你。”随后一道白影飘过,眼前早已无人。
“赚了!看了主子的傻样又使劲的晃了晃他,别说闯一遍三十六阁,就算闯两遍我都认!”周离大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跃回房顶给中卫通报了主子惩罚的命令。
明烟刚跑到偏殿就看到了在梨树旁的墨清寒,整理下仪容,走了过去。
“墨王。”明烟行了一礼,“不知墨王可是有话要说与民女?”
在碧湖的时候,墨清寒就给明烟使了眼色。明烟虽然疑惑,但看着他不像是要害自己的人,便应了下来。
“小苏?”墨清寒试探的喊了一声。
他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与当世之人有些不同。
上一世明烟叫明岑苏,他叫明岑景,是一对亲兄妹。
因父母去世的早,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岂料横遭一场车祸,再醒来,自己便成了襁褓中的婴儿,但所有的记忆都还在。
自己重生于此,墨清寒猜测小妹或许也和他一样。
这些年墨清寒一直在暗地里寻找明岑苏,始终了无音讯。
许是老天看他情深,终于将妹妹送到了眼前。
墨清寒见明烟毫无反应,还在等他说话,再一次确认明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什么都不记得自己也会保护好她。
这一世,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不好意思,我…明姑娘,你有什么亲人吗?”
“嗯?没有亲人,都死光了。”明烟不知墨清寒为何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但宁王府的人对她来说确实如同不在世一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墨清寒瞳孔一颤,漆黑的双眸里充满了悲痛和自责:“明姑娘,一直自己一个人吗?”
“我娘亲上个月去世了,只剩竹瑶在我身边。其他的亲人…就当做死了吧,横竖在他们眼里我也已经死了。”
明烟捕捉到了墨清寒的痛苦,不知为何,总感觉是自己方才所言带给他的。
“倘若明姑娘不嫌弃,我来做你的哥哥可好?”
“哥哥…”明烟心头一颤,看着墨清寒温柔如水的笑容,又感觉像阳光一样照在心间,亲切又温暖。
“…哥哥…好啊。”明烟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快就答应下来,掩面偷笑了许久。
血浓于水是亘古不变的,即使明烟一点记忆都没有。
“小苏,那以后我叫你小苏好不好?”墨清寒试探着询问。
墨清寒的小心翼翼让明烟有些没由来的心酸,仰首明艳艳一笑:“好啊哥哥,告诉你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其实我之前是宁王府二小姐,不过现在我是聿尘的救命恩人。”
墨清寒摸了摸明烟的头,感慨万千。
小妹还是这么善良,怕刚刚的话戳到自己的伤痛,变着法子给他解释。
至于宁王府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怪不得小苏说自己的亲人都死光了。
墨清寒眯了眯眼,宁王府的人他记下了。
“小苏,你就不问哥哥为什么这样叫你吗”
“哥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喜欢,叫便是了。”
“小苏真善解人意,等以后有机会了哥哥再告诉你为什么好不好?”无论明烟年龄几许,在墨清寒眼里都是需要他宠着护着的妹妹,因此语气里带了些对孩子般的诱哄。
“小苏只要记得,哥哥不会害你,无论是明烟还是小苏,都是哥哥的妹妹。”
“明白了。”明烟乖巧回答,“我也要说,哥哥就是哥哥,哥哥还是哥哥,哥哥记住了吗?”
墨清寒笑道:“哥哥记住了,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叫小苏,你就说你表字岑苏,免得引起怀疑,知道吗?”
“知道了,岑苏,我记得住。”明烟欢喜的来回转圈。
和在聿尘身边不同,在聿尘身边明烟还是带着傲娇的小女人。但在墨清寒身边,就只是个孩子。
“哥哥,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是兄妹。因为感情太深厚了,所以这辈子再次相遇,并且还成了兄妹。”明烟的淡漠只是用来面对不熟悉的人。对她感到亲切的人,明烟一向是开朗率真的。
“看来二位在我这世清殿聊的很开心,在下是不是唐突打扰了?”聿尘握着折扇徐徐走来,温和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聿尘,我有哥哥了。”明烟三五步跑到聿尘身边,照例扯着聿尘的袖子:“墨清寒以后就是我哥哥了,我有亲人了”
“哦?是么,有哥哥是件好事。想不到墨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这么快就给墨王府找了位小郡主?”虽然是回答明烟的话,却很快很直接的将话锋挑向了墨清寒。
“比不得聿公子,把人都拐到府上了。”自己找了十几年的妹妹,连根头发都没碰着不说,还直接住进了别人的王府,看起来小丫头还很喜欢他。
墨清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三言两语也和聿尘打起了太极。
“多谢墨王夸奖,墨王能有自知自明,聿尘十分敬佩。”聿尘不着调的又堵了墨清寒一句。
是啊,人都在我府上了,妹妹你也认了,别的主意想都不要再想。
墨清寒明白聿尘的意思,况且他自己也认为明烟待在世王府会更好,也不再争辩。
明烟的目光偷偷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尽力降低存在感。
“哎哟两位公子王爷,咱家可算找到您二位啦,寿宴就快开始了,请二位赶紧入席吧。”传话的公公来得很及时,化解了僵持的场面。
明烟跟着聿尘站在他旁边,左边一桌是五皇子慕延轩。
本来他该在对面一列,也不知怎么就跑这边来了。
右边是墨清寒和席战凯,上座有九公主和其他一众皇子公主,正对着的是丞相府和宁王府,其下的就是一些大臣官吏了。
宁玥看到明烟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这女子怎么会有双和宁郁如此神似的眼睛?可是两个绝对不是同一人,面容天壤之别不说,明烟怎么可能会结识到世王府的聿公子。
尽管这样一遍一遍安抚自己,宁玥仍然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眼前人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
“太后到~皇上到~”公公拉着长音通报,众人闻言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众卿平身。”皇帝扶着皇太后落了座“今晚给太后祝寿,天下同庆,众爱卿随意就好。”
“皇祖母万福,孙女不才,愿为祖母献舞一曲为祝寿。”九公主慕可舒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哀家的九公主有心了”太后被哄得开心,面色和蔼慈祥。
九公主欢喜的退下换了身衣裳,身姿摇曳,随着琴音舞动,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一曲毕,众人拍手喝彩。
温灵雅也紧随其上,送了一床自己亲手缝制的被子。
被面以百家福为底,一只凤凰展翅高飞栩栩如生,附在百家福之上。
二者虽是绣在同一布面,却一点都不显杂乱,还有种凤凰携福冲天而上的感觉。布料本身也是极其稀有的雪蚕丝,更显礼物的贵重。
宁玥自然也不甘落后,将自己去苦菩寺跪了四十九天集了万福的一对玉佛递送上去。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有心。赏,都有赏,一个都不落。”太后眯着眼睛,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明烟跟着聿尘前来,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安安分分的站在聿尘旁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间右眼皮跳了两下,明烟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