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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嘘声四起(1)

范稳

范稳,1985年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同年到云南省地矿局工作。1980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发表中长篇小说及散文四百多万字。近年来主要在藏区大地游历,其“藏地三部曲”《水乳大地》《悲悯大地》《大地雅歌》获得高度评价。

上半场

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总要发生,但在一个你我共同度过的某个日子里,它还是像树上的一片落叶一样飘到我呆头呆脑的头上——如果你们忽略我的学历和我从事的职业的话,我确实正如大家所公认的那样,是个很愚笨的男人。那天我正蹲在一家卖VCD光碟的小店里东挑西拣,像个在菜场买小菜的家庭主妇,或者像进城拾垃圾的农民。翻检大量的盗版VCD光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成了我生活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尽管它们的质量糙得举世无双,正如你们在自家的VCD机中经常碰到的情况那样,剧中的人物正爱得死去活来或杀得天翻地覆,但是突然画面上呈现出一片色彩斑斓的极富中国特色的马赛克,或者出现像鸡被勒紧了脖子而发出的那种瘆人的惨叫声。不过它们至少比书——那些由生硬寂寞的文字组成的东西——更能给我感官的刺激和维系我垂死挣扎的灵魂。刚才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问我要不要那种光碟,我明知故问哪种。这个看上去混得比我还惨的阶级敌人模样的人通俗易懂地说,哪一种的都有,人和人的,人和动物的,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连印第安人的也有。看看人家的那种干劲和技巧,对夫妻和睦有好处。我报以他一个读书人的微笑。我读了几千年的书了,读得满腹经纶,以至于我算不清口袋里的钱为什么永远是负数。钱是有正负之分的,你赚来的、骗来的,或通过其他鸟方式搞到手的,都是正数;而你花出去的、借来的、透支的,不是负的又是什么扯淡的东西。

这时,一种像被一双灵巧的手敲击钢琴琴键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在这个充满粗鄙、阴暗、贼窝一般的店子里响起。有三大歌王的CD吗?店老板问,他们是谁?香港的还是台湾的?不过我这儿有四大天王、四小天王,你要哪一盘?他们都很酷喔。那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又说,不不,我说的是帕瓦罗蒂、卡雷拉斯、多明戈的。

简直是在抖草么。我们这儿的市井语言把富人在穷人面前摆弄鼓鼓囊囊的钱夹称之为抖草。你以为你的钱多么,在彻底的无产者看来,不过是一些粪草一类的东西。小娘子,这里是盗版VCD专卖店,它推销的是打斗、情杀、搞笑、男欢女爱、血腥杀戮等等我这类低级庸俗的人需要的东西。如果你想在这里来装高雅,难道不怕一脚踩在粪坑里?

正如俗不可耐的VCD片子中经常上演的邂逅场面一样——从哪个方面讲,艺术确实来源于生活,哪怕是低级庸级的艺术。大学毕业十五年以后,我和我的初恋情人在这家充满世俗生活基调的破店子相遇。我一点也不尴尬,因为我已经不再相信浪漫。

十五年以前心高气傲的林娉去了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把大家毕业时做了许久的男才女貌的通俗幻想,留给我慢慢品尝了十五年。现在我和林娉在一间茶室品着我们共同的故乡的茶水,我们感到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当然我们不会有伟人面对光阴如梭的气概,我们只是清晰而痛楚地看到了十五年前的每一天。

所谓老同学的聚会,在我这个没有多大出息的人看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抖草会。发了迹的或正在发迹的甚至根本不知道发迹在哪一天的同学们,都会拼命在这种场合炫耀自己的舒坦。把破布口袋里不多的草料抖了抖,以证明自己这么多年来确实没有辜负什么什么的教诲和某个异性同学当年多情的目光。即便是一个成熟得来深得领导赏识的官人,抑或是一个冷酷得来千里之外就可以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的商贾,在老同学面前,都像大学一年级的新生那般幼稚可笑。

而林娉和我似乎除外。我们发现大家都没有多少舒坦可资炫耀。林娉以一种凄迷、哀婉的姿态坐在我的对面,像一只受到重创、好不容易才飞回故乡的柔弱的小白鸽。她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被世俗红尘玷污了的羽毛,有种九死一生的人的淡漠和自嘲,而这正同我这样的失意潦倒者惺惺相惜的感觉相投。

后来,他就下海经商去了。林娉像叙说别人的故事,语调如一条流淌了千年的小河。你知道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民谣,一个丈夫出门去经商,就差不多等于是与狼共舞。我这个观念大概很落后,但对一个受过正统教育的妻子来说,这样那样的花边新闻和商人重利轻别离的现实生活,使她要么妥协、要么逃避。我从不妥协,我宁愿逃避。从婚姻中逃出来,从事业中逃出来,最后,从生活在别处的浪漫中逃了回来。十来年了,就是这样过来的。你呢?

他妈的。我在喉咙深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林娉从她的眼镜后面瞪着一双依然不失秀美温柔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他妈的。这十五年来一句话便可以概括,真他妈的。

我的颓废我为什么要掩饰呢?如果在一个漂亮女生眼前晃荡的都是一些自鸣得意的小公鸡,那我就做一只被骟了的公鸡吧。这种鸡没有个性与世无争,憨吃憨长,肉多油厚,任人宰割。

十五年以后,林娉一定学会了如何善解人意。她玩弄着手中的茶盖,并没有为我的粗俗落拓多说一句话。大家闺秀难得碰到一个粗鄙的人。正如VCD片中穿百褶裙的小家碧玉从庭院前的花园里看见了某个不修边幅的流浪牛仔打马而来,她的芳心便会怦然一动,另外一个世界便向她次第展开了。

哎,刚才你都挑了些什么影碟,我看看。

我把一摞集庸俗之大全的光碟摊在林娉的面前,就像打开了某个阴暗社会的一扇门。

喔哟,全是打打杀杀的片子,你喜欢看?

喜欢看。非常喜欢,还乐此不疲。

林娉笑了,说,我以为只有民工才看这些玩意儿呢。我记得我们当年出去实习时,大家去街上看录像,《搭错车》《教父》啦什么的,全班同学中就你不去,还说我们都没出息,不像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嘻嘻。

我也觉得好笑,就同林娉一起笑。林娉笑的淡淡的,我笑的酸酸的。

我无所事事已经很久了,我说,而且还将把这庸俗而幸福的日子义无反顾地过下去。我看到林娉眼中宽容的光芒,就说得更起劲了。

我是那种很难找到倾诉对象的窝囊废。幸运的是现今社会上我这样的废物还真不少,因此我也不觉着有多么的不幸。像我们这把年纪的男人,做得很成功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像我一样,蹬辆破单车在社会上到处觅食。我们的身后已没有了青春,我们的身前还像多年前那样地渺茫,生不成名身已老,满院落叶谁人扫。我们聊以自慰的是好歹有了个窝,有了份鸡肋一般的职业,我们没有更大的本事了,可又不甘于现状。但是我们绝不轻易在人前摆出一副娘娘腔的姿态。老婆孩子不允许我们这样做,领导同志们同样不允许。大千世界里,我们向谁倒一倒内心深处的粪草呢?

不,你说的都不是真话,至少不全是。林娉依然用温和的、善解人意的口吻说。

我说的全是真的,百分之百的事实。

如果这样的话,没有人能够谅解你,首先你老婆孩子就不会谅解你。

我为什么要他们谅解呢?他们对我失望已经很久了。就像海枯石烂的失望。

这个不甚恰当的比喻又惹林娉笑了。她说你应该行动起来,或许你还能做点什么。或许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你记住我的话,在现在这个社会,与世无争不是一种美德,是一种不可原谅的罪过。

十多年前,一个蹦蹦跳跳的傻小子从一所著名大学的经济系跳到了一家政府机构里。在那个夏末灿烂的阳光中,这个浑身书卷气的傻小子就像刚从田里收割回来的一颗还未蜕皮的麦粒,被送进一台巨大的风车中。强劲的风轮哗哗哗地飞转,把他扬得老高老高,他在世俗的风与尘中翩跹迁沉浮,到后来华浮蜕去,尘埃落定,傻小子终于发现,一颗麦粒和另一颗麦粒没有什么区别,和千万颗麦粒同样也没有什么区别。尽管大家都经过了萌芽、幼苗、成长、扬花、抽穗、修成正果的历程。但到后来,蜕去了外表的粉饰与铅华,麦粒就是麦粒,稻谷就是稻谷;种瓜就得瓜,种豆就得豆,一切就似命中注定了似的。

这个最终认了命的傻小子当然就是我。多年来我在一家经济情报研究所编一份不痛不痒的、于社会无害同时也无补的经济学方面的会刊。高谈阔论,隔靴搔痒,亡羊补牢,事后诸葛亮,是我们这本官办经济刊物的一大特色。国民甚幸的是,我们国家的经济从来就没有指望靠我所编发的那些所谓的经济论稿作指导。不要说经济界、学术界、企业界的同仁们看不起它,就连我这个没有多大出息的家伙也看它就不来气,人气一早泄,差不多就到了阳痿的地步——泛指所有靠这本刊物挣老米钱的同志们。好在我们有政府的红头文件作依托,每年年底订明年的报刊的时候,我们的征订单就依托政府的权威下发到各地、各有关单位,一个基层单位订一份——哪怕他们拿去擦屁股——也够我们这些专干脱了裤子放屁这类事的家伙们吃一年的了。因此我们从来不会青黄不接、也不会寅吃卯粮。

上帝的公平总是无处不在的,那些没有被劳其筋骨与肌肤的人,天必将不会降大任于斯人。撞钟的和尚只能分到一碗素粥吃,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符合情理的,你总不能每天都要求吃生猛海鲜吧。

可是我老婆茵却很喜欢吃海鲜,我儿子莨也喜欢吃海鲜。不仅如此,我老婆和儿子周围的人——不管他们有钱还是没有钱、有权还是没有权——都有此嗜好。在我们这个离大海几千里的内陆省份,海鲜被改革的春风吹得凭空而起,飞越万重山,飞到不寻常的百姓家。生命可贵,爱情价高,而最最高贵的还是那些能轻易出入海鲜楼的主儿。儿子莨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海鲜?我说,人家带你妈出去吃海鲜的时候,你跟着去就是了。老婆茵说,真是没出息到了家,有哪个男人像你这般气短。我说,大英雄一般都在这种时候气短。儿子说,是大狗熊吧?我说,莨,英雄也好狗熊也罢,从不以海鲜为贵。等你长大以后,当人家要请你的老婆吃海鲜的时候,你大度地说,去吧,多多地吃,也给我带点腥味回来。这才叫做英雄气概。老婆茵那一次听了我这话,气得把手中的一只漂亮的发夹都折断了,我想所谓真心英雄,就是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个礼拜天茵被人请到一个湖滨度假风景区过周末,儿子莨和我一样属于被抛弃的拖油瓶。茵振振有词地说,去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几家公司的老总,还有处长、局长们,董事、董事长们(乌龟王八蛋们,我在心里偷偷地说),你们父子俩跟在我的身后,像个什么话?不像话(画)就不要挂在墙上,藏在床下不给你丢人现眼就是了。我们就是吃炒冷饭也要维护你妈的体面。我对儿子说。

儿子莨今年十二岁,发育正常,身心健康,多思好动,有逆反心态,鄙夷弱者,名利思想严重。——这一点尤其让我这当父亲的头疼。当一个还算单纯的孩子发现社会上最无能、最懦弱、最吃不起海鲜的人就是他的亲老爹的时候,他将作何想?你又将作何想?

周六的中午我和儿子在家吃完炒冷饭,尽管我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把一盘冷饭炒得像皇宫里的某道名点,白白的米饭中点缀着黄灿灿的鸡蛋、翠绿的豆米、红润的火腿,要是配上眩目的灯光的话,简直可以拿去做一则炒冷饭的广告片了。广告词可以这样写:吃遍天下美味佳肴,还是我家炒冷饭香;或者:哇,吃了炒冷饭,日子越过越兴旺(仅供经常在家吃炒冷饭的人士参考)。但是,正如我儿子说的那样,冷饭就是冷饭,你再下工夫也是白搭。老爸,你玩儿不转啊!那时我真想给宝贝儿子一锅铲。

下午的天空阳光灿烂,郊外湖滨度假区的阳光应该更为迷人。那里的有钱人可以撑开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太阳伞,伞下放上躺椅,女人们换上泳装,男人们在品尝可乐和啤酒的同时品尝女人身体流畅的线条和生活。老婆茵挺胸收腹,高翘美臀,在那帮老公鸡面前晃来荡去。可怜的男人们,我要告诉你,这个女人的儿子已经有十二岁了,她的眉毛是做过的,双眼皮是开刀拉的,眼角的皱纹是机器磨平的,鼻子是垫高的,嘴唇是做了手术的,牙齿是矫正过的,脸必须每半个月做一次面膜,不然就惨不忍睹;她的酥胸和臀部都垫了硅胶,她的平坦的腹部两侧有两条极不雅观的刀痕,那是为了取出她身上多余的脂肪,这样一个浑身都充满了假冒伪劣产品的女人,居然也骗取了你们的目光。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吗?

可看的东西当然多得很。我看到儿子莨吃炒冷饭后,心情愈发灰冷,就说,我们去看一场足球赛吧。大老爷们儿的,还是玩一点儿大老爷们的正经事。

我所居住的城市是一座很不幸的城市,它没有自己的甲A球队,只有一支中不溜秋的甲B队,他们刚刚提前保级成功,今天前来挑战的球队比他们更惨,今日若赢,则明年还有碗甲B饭吃;若输,就要面对降级的厄运。据说去年我们城市的球队在保级大战中曾得到今天的对手暗中相助,拉兄弟一把的事情在我们这个礼仪之邦从来都被认为是做善事。因此一些足球专业报纸上呼吁说,球迷们要睁大眼睛“打假”,谨防“假打”。

一支代表一个城市的球队便是这个城市的宠儿和英雄。但是实践证明,英雄一旦成了宠儿,英雄便要完蛋,他们不是腿太软,就是心太软。让你一人独自流泪到天亮,还把所有的问题都自己扛。

儿子莨是个标准的小球迷,已收集有几百张球星卡,对每个球队的球星可以如数家珍地报给你。在茛这样单纯的球迷心目中,“假打”是不可想象的,正如他妈妈身上的虚荣不可想象一样。

生活之所以充满了复杂性,就因为许多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想象。我们是曾经沧海的不可救药的过来人,一切不可想象的事都可以接受,而莨却无法承受想象不到的、就在自己和在众人眼皮底下发生的龌龊肮脏的事情。人家在灿烂阳光下照样把“假打”演绎得淋漓尽致,尽管看台上嘘声四起,果皮矿泉水瓶横飞,一场有假球嫌疑的比赛还是厚着脸皮打完了。客队一比零小胜,我们的英雄们就是面对空门也把球尽量踢得高高的,一个从未踢过球的八十高龄的老太太都可以用三寸金莲踢进去的球,我们的宝贝疙瘩们却愣是踢它不进。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们没有进取心,他们就像我在社会上与世无争一样,在球场上温良恭俭让。林娉说过,与世无争不是一种美德,而是一种罪过。我还想起一个作家朋友的一篇小说,名叫《狗日的足球》。狗日的踢足球的人。今后狗日的才来看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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