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受教,不敢有负太后信任,”傅黛君竭力放低姿态,以退为进道,“太后嘱咐,臣妾无不遵行,不敢不用心......”
“皇后这么说,倒像受了哀家多少摆布似的。哀家可是有言在先,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皇后自己斟酌,别动辄搬出永信殿说事。哀家本无意沾皇后的光,自然也没有理由代皇后受过。”
“是臣妾失言了。”傅黛君愧歉连声,“一切都是臣妾自个儿的主意,横竖与太后无关。”
“话虽如此,你终归是傅家女儿,哀家的堂侄女。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稍有差池,哀家想要独善其身也难。到时整个傅家,恐怕都会为你所累。”
“姑母教训的是,臣妾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傅黛君虔心应付道,“臣妾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所以这阵子特意命人打探董府众人的底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臣妾给挖着了不少耐人寻味的内幕消息......”
“那就让哀家替你掂量掂量,对于你的竞争对手,究竟挖得够不够深好了!”傅瑶鼓励道。
“姑母可知,无忧翁主这女人,她肚里的孽种,可是大有乾坤呐......”
“你若重提那孩子不是驸马都尉的骨血之类旧话,哀家的耳朵可真要起茧子了......”
“姑母容禀。坊间传言,翁主乃是因为清誉受损,为了遮丑,这才嫁与驸马都尉为妻的。”
“哦?清誉受损?这条消息够热络的。既称翁主清誉受损,到底因何而损,又是为谁所损,你可全都搞清楚了?”傅瑶继续盘问。
“唯独这一点,真相尚不明朗。”傅黛君坦言,“望姑母宽宥,容臣妾继续跟进。”
“无妨。真相尚不明朗,非皇后之过。”
“姑母的意思是,不怨臣妾办事不力?臣妾惶恐,还望姑母提点一二......”
“哀家听闻,翁主清誉受损一事,并非空穴来风,乃是强人所为。皇帝龙颜震怒,私下授意御林军会同暗行御史从速侦办,谕令不惜一切代价缉拿人犯,给翁主一个交代。丞相孔光之子孔放,左将军师丹之子师业,甚至还有哀家堂侄,你兄弟傅越,也曾一度被列为排查对象......”
“姑母此话当真?”傅黛君眼皮微抬,朝傅瑶旁边的琉璃投去一瞥,叹服于这位资深宫人的情报搜集效率。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不会有假。”傅瑶言辞凿凿。
“简直荒谬!皇上居然疑心到了二弟头上,这不是在打臣妾的脸吗!”傅黛君深表痛心。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过激。虽然皇帝从未把一个整日眠花卧柳的国舅爷放眼里过,但到底没有真的把他怎样。哀家用不着避讳你,就事论理,你那好兄弟胸无大志,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动金枝玉叶。明明只要花钱就买得到乐子,实在犯不着惹一身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姑母明鉴。二弟自然不是会做那种龌龊之事的人。”傅黛君诺诺,不肖兄弟的猥琐脸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只是苦了无忧翁主,好端端被人玷污了清白,最后不得不寻求一介‘男’宠的庇护......试问若是有朝一日被好事之徒揭开疮疤,还怎么做人呐......”傅瑶目光游弋,若有所指。
“到时不光翁主在人前没法抬头,驸马都尉想来也会被她拖下水吧?等到董、朱两家颜面扫地,姑母,您说他们会不会被整个都城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呢......想想都觉得解气!”傅黛君阴笑不已。
“不可只顾眼前痛快。子嗣的事情,皇后,你要早作打算才是。”
“子嗣?皇上没那个意思,臣妾能有什么作为......”傅黛君神色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