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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函谷关的遭遇和师父的疑惑

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

——左思《三都赋》

商队一路平安无事,离武周的神都洛阳越来越近,已到离洛阳不远的函谷关。函谷关地处“两京古道”,紧靠黄河岸边,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谷道最窄的地方仅容一车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函谷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六国曾联合对抗秦国,秦国正是凭借函谷关成功抵御住六国联军的攻势。西汉贾谊的名篇《过秦论》写道:“于是六国之士……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函谷关外,大量的车马被堵在关外,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在抱怨:

“这也太黑了吧,收这么高的过关费,让不让人活了?”

“狄国老的时候不收费的啊”

“我不过是去探个亲,谁知回来就收起费来,家都回不去了。”

关内官兵大声的吆喝着:“缴钱过关,没钱回去,如今函谷关由奉宸令张易之大人说了算”。

师父对尉迟瑛说:“狄仁杰狄国老尸骨未寒,这群牛鬼蛇神就急不可耐了。函谷关本来是用来抵御敌寇、拱卫京师安全的,如今却成了女皇男宠的敛财工具。”

尉迟瑛道:“北方突厥人抵御不住,边地百姓年年被侵扰,如今这般盘剥,连京城附近的老百姓都不得安生了。”

师父道:“先交了钱,让商队过去再说。”

商队交了钱,尉迟瑛还在一旁询问官兵:“不知哪位是奉宸令大人的属下,我们做生意的最怕外出无人照料,希望官爷给引荐一下,让我们有机会也拜见下奉宸令大人。”

说完给了一吊钱,那官兵看这少年如此上道,自然笑嘻嘻的把他引到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前,那人身形要比常人高大些,并未穿官服,他皮肤黢黑、高颧骨、塌鼻梁、面阔口方,相貌丑陋不说,还凶眉恶眼。领路的官兵向尉迟瑛引荐道,这就是奉宸令手下“六俊”之一的鬼蜮大人,那人见了尉迟瑛,鼻子里“哼”了一声,官架子摆的足足的。

尉迟瑛听介绍说这个奇丑无比的鬼蜮大人竟然是“六俊”之一,强忍着没笑出来,说了几句好话,直说有机会麻烦鬼蜮大人一定要引荐一下,好拜会一下奉宸令张易之大人,以后好有个照应,然后便奉上银两。那人看有银子奉上,态度便好了几分,假意应付了一下,便打发人将尉迟瑛送走。

商队继续前进,尉迟瑛和师父说起刚才的事情。师父说道:“你别看他长得丑,武功可不弱。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手下有所谓‘四奇’和‘十二使’,这十二使又分为‘六妖’和‘六丑’,六妖妖媚无比,六丑丑陋无比。这六丑却自称‘六俊’,他们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因贪恋钱财才投靠了张易之兄弟。”

尉迟瑛道:“我遇到的这个叫鬼蜮,光听名字也知道长得俊不了。师父道:“此人是崆峒派门下弟子中一等一的高手,你要小心了。”

商队赶了两天的路,第二天晚上,商队找了个客栈住下,众人安顿下来以后,尉迟瑛将昆吾剑留在商队,和师父骑着马却往回走,到了函谷关附近,将马拴在附近一处树林中。天黑以后,两人换上夜行衣,蒙了面,带上钩锁,攀上城墙。那些官兵此刻心思全在捞钱赌钱上,防务松懈,万万没料到有人会翻越城墙,师徒二日轻轻松松的便通过钩锁攀援进入关内。几个官兵还没来得见反应,便被点了穴,瘫倒在地。师徒两人直奔最大的屋子而去,那屋内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在喝酒赌钱。师徒二人进入屋内,有看到的官兵喊“什么人”,那“人”字还未出口,里面的官兵已经全部被尉迟瑛点倒,只剩下鬼蜮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鬼蜮见状二话不说,提着鬼头刀便冲了过来,尉迟瑛上去接招,师父却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鬼头刀雕有鬼头,背厚面阔,锋利无比。鬼蜮刀法狠辣,真如张开獠牙的厉鬼一般。尉迟瑛却也不着急进招,只是持剑依靠轻灵的身法与之周旋,过了几十招,等鬼蜮招数开始重复时,一剑将鬼蜮点倒。

之后,尉迟瑛解了两个武官的穴道,命他们写了告示沿路张贴,让交了过关费的百姓前来认领自己所缴的钱财,那官员眼见鬼蜮武功这么高都被制住,只能乖乖的听话。尉迟瑛把自己商队所缴纳的费用取了回来,然后押着鬼蜮,堂而皇之的从函谷关关门出去。

两人将鬼蜮带到拴马的地方,师父问:“这个家伙你准备怎么处理?”

尉迟瑛道:“我最恨这种用权势压迫别人的人,鬼蜮连张易之这种货色都投靠,干尽坏事,他们搜刮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小山,全是百姓的血汗,这样的人完全是江湖败类。如若今天放过他,不知以后哪里的百姓又要遭殃。况且今天过招以后,留着他万一认出我们来,反而给本门召祸。”

师父点点头,教导尉迟瑛:“记住,刀剑是凶器,若非惩治奸恶,一定要慎用,且不可滥杀无辜。”尉迟瑛称是,然后拿起鬼头刀,也不管鬼蜮的求饶,一刀将鬼蜮送到了鬼域。

两个人骑着马往回走,师父问:“他那套刀法有几个破绽?”

尉迟瑛道:“两处,一处致命,一处不致命。”

师父道:“三处,一处致命,两处不致命。”

尉迟瑛回忆了一下,问道:“第三处是第四十七招那里?”师父点头。

师父接着说:“有一点让我很疑惑,这崆峒派的轻功一向在江湖上不入流,为何这鬼蜮刚才与你交手时轻功完全不落下风,他这轻功远远要超过倥侗派别人的轻功。”

尉迟瑛问:“难道比他师父轻功还好?”

师父道:“比他师父轻功要好的多。”

尉迟瑛吃了一惊:“那确实让人费解,以师父所见,他的这轻功从哪里学的?”

师父道:“大唐建立后,唐太宗除了修建弘文馆、崇文馆搜集天下文集外,还建立武英馆搜集天下兵书战策和武功秘籍。这武英馆到了武周仍然存在,这鬼蜮的武功说不定就是在武英馆学的。”

马蹄声“嘚嘚”的响着,师父琢磨着尉迟瑛刚才那句“我最恨这种用权力压迫别人的人”,心中想到:“一年多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对萝珊一定还是念念不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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