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的日子就要来了。
柯克的军队集结在青铜镇,距他登陆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集合了全部军力包括原来的十三万人,以及新从瓦兰卡征召来的五万人。但他也不得不将他们分守各处以保存之前的成果。总之,集结完毕后,他手中有五万精锐部队。根据他的密探的报告,布迪斯有十五万人,卡尔-布拉迪斯五世亲自指挥。这将是场恶战,柯克看清了这一点,虽然说兵贵精不贵多,但对手有三倍于自己的人数与长期备战的工事。柯克尽量拖后这场决战,他本想侵略对手的主要城市,逼迫对手投降或是停战,但他的对手却主动出击了。
最终的战场在斯卡托尼克郊外,柯克将二万骑兵布在两翼,线列步兵布于正前,炮兵于线列步兵之后,猎兵护住其两侧;柯克本人则带五千近卫军位于战线最后。王家旗帜很高,所有人都看得见。
柯克看了一下对手的战线,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栅栏与战壕,但使他诧异的是对方的部队在战壕之外列队,丝毫没有使用它们的意思。
“这次我们恐怕难以取胜,”柯克小声对身边的米歇尔说:“布迪斯人要玩命了。”
米歇尔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回来,”柯克说,米歇尔回头:“有什么事么?陛下?”“不要冲锋,明白吗?对手有木头栅栏与壕沟,骑兵很难有显著效果。我们先防守,等他们先攻。”
米歇尔笑了,对柯克说:“我们兵少,陛下,如果采取守势的话,我们的士兵会不断减少,直到消耗干净。布迪斯人兵多,有能力与我们耗。与其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我可以用轻骑兵突击他们的左翼,直接攻击布迪斯王,他们人虽多,但也会溃散。”
柯克摇了摇头:“不对,你可以带骑兵冲击,但就很可能回不来了-------我派奈瑟尼奥去了凌河城,等炮声响,我相信他会听见的,也会回援。他手中可有一万骑兵。”他与米歇尔一起骑马走上一片高地。
“您不懂,”米歇尔说:“您并不了解奈瑟尼奥,真的,陛下。他那个人,让他不按规章办事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败了,他也会继续攻击凌河城。”说完,米歇尔夹了一下马肚,白马调头,跑向他的手下们。
是这样吗?柯克心里有些担忧,这话早在他下令之前,托伦就对他说过:“陛下,我说奈瑟尼奥公爵不应派的那么远------啊不,不是,他忠诚无虞,只是这人脑子太死,不知变通。”
他不会是那样吧,柯克劝自己相信,我老哥如此信任他------
一声炮响,就在柯克前方五十米处,几个炮兵被当场炸飞,十几个近卫也受伤;柯克的衣服上也溅上了无数泥点。他看见拉姆斯将军——炮兵指挥——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呼喝着要士兵们开炮还击。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布迪斯人进攻了!虽然重炮的火力屡次击中他们的队列,但他们没有停下,金蜂旗飘扬在他们的头顶,底下灰色的军服形成了一片汪洋。
凌乱的枪声开始出现,对方已进入射程,灰色的布迪斯军服与红色的瓦兰卡军服互相碰撞,倾轧。颜色开始斑驳,灰色实在很多,红色开始缓缓后移。在高地上,柯克看得一清二楚。
米歇尔是对的,柯克恍然大悟,布迪斯人实在太多了。红色虽坚定抵抗,但灰色仍不停地缓慢地,不可阻挡地持续前进着。
正当柯克考虑要不要命令猎兵与近卫兵前进顶上战线时,一支红色的箭,带一个白色的箭头插进了灰色军团之中,灰色军团立刻被截为两段,红色步兵趁机前进,歼灭了被包围的灰色军团。之后,一团红色骑兵在战阵左侧聚集,领军的是米歇尔。他身着白色军装,跨白马,威风凛凛。
米歇尔带着半数骑兵冲击着布迪斯军团的侧翼,民兵部队开始溃散。柯克双脚一夹马肚,从高地冲下,找到猎兵的指挥官:“去,前进!去帮助米歇尔公爵。”指挥官向他敬礼,呼喝着自己的部队快速集结。柯克对自己身边的近卫军指挥官古尔戈:“命令近卫军团去保护线列步兵团,找到维恩将军,让他带着剩下的骑兵辅助米歇尔公爵。”
“可,可谁来保护您呢?”古尔戈问。
“我身边还有持戟卫士。”柯克说。
打发走了古尔戈。柯克带着剩下的卫士与炮兵们站在一起,看着炮兵们将炮弹装进炮筒,然后,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飞出。柯克突然感到鼻尖一凉,伸手一摸,是水。抬头看,刚才还是响晴白日,现在居然乌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之感。
真晦气。柯克想:一阵暴雨大约是在所难免了,暴雨会使道路变得无比泥泞,行军速度急剧减缓,柯克也不喜欢满鞋子泥的感觉。突然一声响雷,带着一道闪电,柯克急忙命令掌旗官把王家旗帜插在地上,他可不想看到有人被闪电劈中。
“陛下,”一个炮兵少尉向他行礼:“我们——”
柯克再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一道闪电劈下,正把那少尉击毙。人肉的焦糊味使马受惊,人立起来,柯克连声咒骂,握紧缰绳才没有被摔下去。真不巧,老兄。柯克看着那尸体,你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上帝都跟你过不去?他抬头才发现这也许并非是上帝的旨意——无数闪电劈下,正劈在自己军团中间。无数红衣士兵身上着了火,他们有的奋力扑火,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厉声惨叫,更有的直接调头逃跑,他们身上的火焰点燃了更多的士兵,顷刻之间,线列方阵开始崩溃。
不!不!柯克心里大喊,不要退!我们就要赢了!他一踢马,马向前冲,路上的士兵纷纷躲避;他随手拎起一个近卫兵:“去,去找古尔戈!”几分钟后,古尔戈骑到他身边,浑身浴血,军服已被刀砍得千疮百孔。
古尔戈的状态令人心惊:“天啊,你这是怎么了!?”柯克不由的问。
“大风!大风!陛下,我军冲入敌军阵中时,大风就挂起来了,骑兵散了,我率领近卫军后撤时与米歇尔元帅失散了!”古尔戈大声喊:“维恩将军死了!”
“该死的!米歇尔丢了?!”柯克咆哮道,不时有几个败军从他们身旁逃过。前线与他们已不超过一百五十米,柯克几乎能看见灰衣军团敌人的面容:“真该死!古尔戈!聚集部队!”真是顷刻之间,战局已然变换,瓦兰卡军团节节败退,布迪斯人反而占了上风。
“古尔戈!”柯克大声喊。
“我在!陛下!”古尔戈回应。
柯克深吸一口气,用毕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喊:“让近卫军留下,敢逃跑的,杀!”声音洪亮,以至于每一个还在战斗的士兵都听得见。
有些士兵还是在逃,近卫军冲上去,抽出腰间的长刀,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逃跑的现象很快好转了,古尔戈也得以重整军队,与拉姆斯将军一起将部队有序地撤向后方。
恶劣的天气渐渐减弱了,柯克舒了一口气。离战局开始已然过了三个小时,士兵们已经十分疲乏了,奈瑟尼奥当真不来了么?柯克不得不相信这一情况。
他突然发现东北方向出现一支军队,他们都是骑兵,刚刚展露头面的太阳的光被他们武器所反射,刺痛了柯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