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抱的有点紧,仿佛自己一松手,她就会乘机逃脱一般。
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也许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猛然间放手,下一秒恢复了冷静。
她看着他的侧脸,单单用颜值去评价他的话,他是乍一看不怎么帅,但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虽然她不是颜狗。
“那个...”她试图缓解气氛,一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呃!哈哈,逗你的,”气氛尴尬到极点,他却开了一句不着边际的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她甚至有点生气。自己跑那么远兴致勃勃而来,就像充足了气的气球,被他一针扎破了气。
他已经走到了靠窗的位置,为她挪开了椅子,现在有点进退两难,她若转身就走,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可若不走,被他莫名奇妙的拥抱扰的她心烦意乱。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为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上学时,他常对她做些恶作剧,她总是置之不理,他越过分,她越无视。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坐”右手五指并拢,胳膊微抬,指向窗户边挪开的位置。
诺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确有些浪费空间。
“这个房间隔音很好,挺安静的,”他看出了她的顾虑。
是他想得太多了,此刻她正在后悔,如果刚刚他们坐在楼下嘈杂无比的大厅里,他还敢有如此的举动吗?他绝不敢。
老同学十多年没见面,她心里的亲切之意被她的举动完全冲刷了,而且,她和他的关系在上学时就不是很好,准确的说是很差。
“安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是刚刚带朱佳过来的餐厅经理,
他看了她一眼,再抬头看向毕恭毕敬站在门口的经理,微微点点头。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温和干净。
她怔怔愣了半天,不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了吗?看不到我已经生气了吗?无视我的感受吗?
“嗯”她只吐了一个字。
他早已看出了她的不爽,可这么多年只有他给别人甩脸的份儿,即便是他错了,他们也会陪着笑说是他们的错,他讨厌他们口是心非的嘴脸,同时也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今天她竟然给他脸色,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生气,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生意场上,机关算尽,尔虞我诈,他在虚虚实实的世界里周璇,竟也渐渐迷失了自己,分不清真假。
“抱歉,刚才是我不好,”他鼓足了勇气说出这番话。
她并不意外,早该道歉了。初次见面,而且他们之前并不是很熟悉,冷不丁的一个拥抱,丝毫没有亲切感,惊吓大过惊讶。
不久,菜已经一一上了桌,他开了一瓶红酒,她对酒没有太多研究,看了一眼包装,觉得还不便宜,而且今晚她也不准备喝酒,她开了车,明天还要陪母亲去商场。所以,以她的酒量,就不要浪费这么好的佳酿了。
此时,经理也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杯体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左手托住瓶颈的位置,右手托住瓶底,左手下方垫了块儿纸巾,手法很专业。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点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少言寡语的?”她狐疑。
眼看他的瓶口对准另一个杯子,她挪了下位置,用手轻轻按住了杯口,他停顿了一秒,“不喝点?”
“不了,开着车呢!”
“哦!其实少喝点没关系的,我可以送你!”
...
“你怎么送?难不成...”
她想说,难不成你想酒驾,话说一半,她终究没敢说出口。
他明白她的顾虑:“我是说,我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脸微微泛红,这红晕一直到他的耳朵根部,像似已经喝了很多酒一般。她分不清他这般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他的手慌乱的握在一起。
“他会紧张,他看到我还会紧张?”朱佳就差没惊掉下巴。
这个她眼里的“恶霸”,今天会在看到她以后,紧张到手足无措。也堪称千年古奇谈了。
她夹了一口眼前的菜,举起旁边的白开水,他们就这样,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水。
她有点懊悔,早知道,要见的人是他,就应该准备一箩筐损他的话。要知道,当年他可害人不浅,害她被老师误会,被同学排挤,就连最好的朋友也被迫形同陌路。天知道,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是,见到了他还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吗?她不知道。
她起身,他以为她要走,眼神有些失落。
幸好她没有,她只是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了手机,再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包,他猜想那大概就是女孩子化妆用的。
“我去下洗手间”她淡定的站起来。
“出门直走左手处,”他说道。
她“嗯”了一声。
在她来之前,他已经跑了无数次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了多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时隔多年,他们都已经褪去青涩,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千锤百炼,早已经刀枪不入。可是见到她以后,他的某个地方变得柔软无比,他会紧张到语无伦次,他的绅士风范呢?他的气度呢?
洗手间里,她点开手机想把见到他的消息与人分享,翻遍通讯录,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真是悲哀,对着镜子深深吐了一口气,才发觉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
悄悄离开不是她一贯的作风,之前她怎样她不管,现在这幅皮囊属于她,她也只得任由自己了。
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本来是隔着一把椅子的,不知什么时候被搬走了,她想,大概是自己去洗手间的空档。
见她进来,他匆匆挂了电话,其实她在门口偷偷观察他很久,他时不时对着电话那端“嗯,啊,知道了”偶尔还蹙了蹙眉。
他个子很高,从上学时就已经高别人一截,只是现在皮肤微微有点黑,并不影响他立体的五官,头发自然向脑后,天生的老板范儿,要是搭配西服就好了,只是今天他穿得很随意,一身运动装扮,最显眼的还是左手腕上那块儿表,价格不菲,不然还真看不出来他有钱人的身份,不然,怎么说越有钱越低调呢!
...
许是她这花痴样吓到了他,他盯着自己从脚到身上看了一遍,又冲他笑了笑。
起身,为她添了杯水:“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就随意点了这些,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随意?很不随意好吗?这一桌要小一千呢!够老娘心疼半个月了,哎呦我的小心脏。
长点儿脸吧!好歹你现在也算白领了,别给咱丢脸。两个小人儿又开始在她脑袋里晃悠了。
“干嘛来了?吃饭来了,谁请客啊?他呀,吃他个底儿掉,也算小小报复一下了,”她想着,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这才敞开了怀吃起来。
见她低头吃饭不说话,他也便把想说的话压到了心底。
“叔叔,阿姨都挺好!”
“挺好的!”
“该退休了吧/”
“估计还得几年吧!”
她也不确定,都没来得及关心父母这些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