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今天还回公司吗?”见他睡眼惺忪的状态,母亲不忍他操劳,言下之意就是公司没事的话,让他在家休息。
“不知道,不过应该还不确定,”他揉了揉眉心。
母亲已经做好了早点,家里虽然有保姆,难得为儿子做顿早餐,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
“小安,快去洗把脸,下楼来吃饭,”他没说话,进了洗手间,不到一会儿功夫已经精神烁烁下了楼。
母亲已经盛好了粥,见他下楼喜上眉梢:“小杰,今天要不陪妈出去逛逛吧!”
“妈很久都没出去了,你爸那儿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妈,我去推爸出来,”他知道母亲的用意,所以没有回复。
父亲已经瘫痪多年,最近也能勉强拄拐走几步,但是还需要借助轮椅。曾经在宁城叱咤风云的天诚集团老总李新明一夜之间判若两人,从高大威猛呼风唤雨的土财主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残废,天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李新明虽然精神受创,瘫痪在床,脑子还算清醒,所以这么多年他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混小子培养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
见李新明出来,母亲连忙挪开餐桌前的椅子,“粥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喝刚好,”说话间为父亲围上了餐巾,这么多年多亏母亲照顾,父亲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餐桌前都是母亲在说,父子二人沉默不语,饭桌上不聊工作的事,这是父亲一直以来的习惯,到李安这儿也延续了下来。
“小安,别忘了妈跟你说的,等会儿吃完早餐上楼好好收拾收拾,”
“妈,先吃饭吧…”他避开话题。
母亲已经无数次催婚了,他总是借机逃避,实在逃不过去就推说说等忙完公司的事情就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一考虑都已经老大不小了,身边的同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连八字都还没一撇。
“真是愁死人了”母亲吃完早餐把碗往桌上一撂,摇了摇头。
这句话已经成了母亲的口头禅,母亲成天挂在嘴边。
见他油盐不进,母亲还会搬出父亲来,说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就……,情到深处母亲还会哭哭啼啼不止,弄的他很是为难。
在母亲看来,结婚生子这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是修炼也好,是劫数也罢,没有婚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而在他而言,婚姻不是为了迁就谁,也不是为了满足谁或讨好谁,毕竟要走过一辈子,牵手一辈子的人,岂能根据长辈的喜好就草草找个人,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纷扰。
若是真要找一个人走过一生的话,那么那个人也一定得是她。除了她,他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动心。
他的心早在十几年前,那段青涩的岁月属于她,只是他用错了方式,使得他们越隔越远,希望现在挽救还不算迟。
吃完饭,推着父亲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回来已是上午十一点钟,母亲和保姆刘妈已经把家收拾的利利落落。
这个时间,父亲该做复健训练了,家庭医生张医生已经按时来到了安宅。
由于父亲当年是高血压突发的中风,当时受了很大刺激,导致出血很严重,醒过来后脖子以下基本瘫痪,虽然后来做了很多康复治疗,效果都不是很明显。
十几年来一直借助轮椅,好在语言神经没有受到伤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父亲的确是不幸的,这种不幸使得安家一夜间一落千丈,他和母亲不得不借助父亲亲信的帮助,连夜逃离宁城。
那夜她们灰溜溜的逃离这座城市,夜幕下母亲仿佛老了几十岁,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耷拉着脑袋,憔悴的有些吓人。
同时,他们也是幸运的,几千万的资产没有了。可是他日思夜盼的父亲回来了,这一次他再也不用看着母亲幽怨的眼神,看着父亲决绝的背影,还有麻将和浓烟的相伴,他不用独自一人看着窗外发呆,有家人的相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是这幸福二字是用沉痛的代价换来的,值与不值得他说不清楚,他竟然还有些高兴,纵使他觉得这个想法太卑鄙,可那又怎么样呢?
“小安,最近公司都挺好的吧?”父亲被母亲推出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初一歌咏比赛时的那张合影,照片有些发黄,毕竟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
他回过神来:“都挺好的爸,您放心吧!”
“不要太累,钱够花就行,不要再像以前那么拼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父亲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让人鼻子发酸。
“知道了爸!”他收起手中的相册,边上楼边说。
二楼只有他一个人住,楼梯口是一副壁画,很抽象他不懂欣赏,那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送的,右手直走是一间会客厅,偶有人会在周末来找他,他会在这里会客,左手依次是书房和卧室,他很少看书,不过拥有一个大书房是他从小的梦想。他想,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叶公好龙’。
本来他想趁势约她去附近公园散散步,但是看昨晚的情形,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这样也好,以前总是奔波在外很难静下心来,现在好了,何不趁这个机会睡个回笼觉。
临睡前他还是给她发了个信息,不知是手痒还是情不自禁,总之信息发出去他就有点后悔了。
“早上好!”
很久没有回信,他有些失望。
“都中午了,这问候是不是有点…”她在后面配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觉得头昏脑涨,果然,他还是个操劳命,享不了一点福。连睡个午觉都能睡出许多不舒服来。
他迫不及待的睁眼按了按脑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人若隐若现,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模糊了视线,任凭他怎么努力睁眼都看不清那个人的真实面目,醒来已是一身冷汗。
看到他的回信,他笑了,女人真难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