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伤小姐!”一股劲风从陆青离脑后袭来,他把剑拔出来,顺势朝后砍去,来的人身形一矮,躲开了一招横砍,之后他以肉掌击剑身,速度极快,陆青离躲避不及,被震到一边去。
只是顾红衣体内的血再一次被这把剑带动,所喷出的血,迎面都洒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名叫珞松,是顾府中身法最快的人,因此他到来最早。珞松脚底一顿,左走二上走二,划出了象棋里面象的步伐,将跌下的顾红衣稳稳接住。他双指疾点,封住了剑伤周围的穴,将血所行之径堵塞住。
珞松身上不停地滴下顾红衣的血,他感受到顾红衣已经气若游丝,被鲜血溅过的眼睛,竟然发红。
珞松大喊:“王瞎子,脚,灵蛇寻水;枪,横扫落叶。”
“嗯!”王瞎子从喉咙深处憋出一声低吼,踏着“五禽步”向陆青离飞奔过来,宛如能视物,他手里持着一把霸王长枪,使的正是“凌渊枪”中“横扫落叶”那招。
原来珞松和王瞎子经常在一起探讨武艺,珞松知道王瞎子目不能视,便编了一套“五禽步”,用每一招,指代进几步,退几步,又横走几步。其中还融合了自己的脚法。
他知道王瞎子只要交上手,便知道敌人的进退,他便抱起顾红衣,快步离去。
陆青离看着如猛禽般扑上来的王瞎子,翻转手里的剑,以剑柄对着王瞎子,躲其枪,找其隙,只一击,便击中。王瞎子被剑柄打中腹部,朝着扑过来的方向反飞了出去,甚至比来势更凶,更快。
珞松才跑出几步,突然王瞎子重重地落在他跟前,挡住了他的脚步。再一看王瞎子,瘫在地上,七窍流血,气息微弱。落地后的王瞎子还朝前滚了一路,他的血迹也拖了一路。
珞松似乎被定住了双腿,无法动弹了,抱着顾红衣僵直在原地。
“休得猖狂!”有一个汉子到了,他身后还随着另一个汉子,后面那个汉子大喊:“珞松快走!莫耽搁了!”
只见这两个人,一人拿着刀,一人拿着盾,这是江湖上传说的“双胞功”,意思是两个人配合的功夫,几乎是从出生就开始练起,甚至练到如同双胞一样,心灵互通得宛如一个人。
陆青离举起剑,攻过去。拿盾的人见状,举起盾挡在前面,拿刀的人起了个势,只要拿盾的人讲陆青离的攻势格掉,便是他攻击的时机。
拿盾的那个人甚至将自己的身体压在盾上。世界上不会有人潜心练盾几十年,盾不会让人获得胜利,盾也不会让人走在世界的巅峰。但这一切在他这里不适用,他是世间绝无仅有苦修盾的人,他知道怎么能不被人打败,他知道怎样能挡下一切的进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用盾。
他知道他绝对会挡下这一次进攻,妄图破坏他的盾的人,他见得太多了,那些人很快,就成了自己背后那把刀的刀下亡魂。
“木秀于林……”陆青离又念了一句剑诀。
这句话在拿盾那个人心里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他暗笑:你要怎么催毁我这个最优秀的使盾的人?
“风必催之!”一道飓风从陆青离身上,朝那两个人袭去,无比强大的飓风在那面坚固的大盾面前,纷纷化作气流朝两边分开,一堵黑压压的墙向陆青离压将下来,陆青离用剑挡,最终也没挡住,被逼退了几步。
“你死定了。”拿盾的那个人脸上的笑意无比的冷。
然而,那把致胜的刀却没有砍下来。
原来那个拿刀的人被盾所分开得气流左右夹击,早已没了攻势,他从小练的就是攻击的技法,对于被盾所消除了一大半的风势,居然挡不下来!
一招未成,大势已去。拿盾的那个人笑意渐失,冒出了一头冷汗,一把取命的剑瞬间到了跟前,长期练盾让他变得有些笨重,终究还是使不出一招防御的招数,被陆青离狠狠击倒,无法再站起来。
“把她留下。我要取她的命。与你们无关。”陆青离对着珞松说。
“为何?你不能饶她一次。”珞松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饶她,她还会害我,跟她爹一般。这般心肠,留在世上只是祸害。”
“小姐她是好人,不是作歹之人。想必其中有误会。”珞松大声辩解。
“你护着她,看你也不似个好人。待我取了你们性命,再去杀了那个老头子。”陆青离提起剑,剑身映出他愤怒的脸。
“谁的命你也别想取,今日你就死在这吧!”顾府中的无数高手蜂拥而至,各持武器朝陆青离杀去。家丁已经穿上铁甲,将这一块团团围住。官府的行兵犹如一条长长的火蛇,占满了临近的四街十三巷,很快便从四面八方涌进顾府,皇上的御林军骑了战马,飞驰在宽阔的帝临大街,渐渐朝顾府逼近。
陆青离再一次燃起火焰,将黑暗的夜映得光明。
“这夜太黑的……光亮点罢。”陆青离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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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说师弟能想明白吗?”青山上,一个布衣青年弯着腰,向师父求问。
“那个傻脑瓜子,只有黑和白,而且只有他认为的白,才是白。若是有人能劝得他放下他从小的甚么混蛋心愿,也算是拯救了一个好苗子。你师弟,学武的悟性高,高得很啊,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为师教的东西他再也学不会了……”
“太拗了,太拗了,可惜了……”师父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