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而至。
江浔鹤看着沈妄山发来信息的约定时间，确认无误后出了公寓，来到马路边。
橘黄色的路灯混杂着店铺的五光十色的光线将整条大街映亮，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唯独少了那抹高挑消瘦的身影。
不停地有车辆呼啸而过，喇叭声刺痛江浔鹤的耳膜。
月华如水，为少女着上银装，瀑布般的长发顺着脖颈倾泄而下，衬得她纤细的身影更多了一丝柔和。
蓦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低沉，令人沉醉不已。
“阿浔，后面。”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愣愣地转过头。
沈妄山站在便利店门口，骨节分明的指间出现微小的火光，看着她的目光里是一贯的温柔，却似又多了一丝灼热。
江浔鹤沉默着朝他走去。
沈妄山将手里的烟掐掉，随手扔进一旁垃圾桶里。
精准无误。
江浔鹤眉头微皱，站定在他面前。
“不开心？”
“没有。”
“……”
为什么要抽烟。
江浔鹤眸色黯淡，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沉默。
她现在，还没有身份去管这些事情。
“抽烟对身体不好。”
纠结了几秒钟，她开口。
“知道了。”沈妄山下了阶梯，相当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走吧，一起散散步。”
江浔鹤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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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云德，褪去了白天的灰尘与疲惫，披上温暖柔和的纱衣，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各式各样的小吃溢出的香味，人们谈话间吐露出的兴奋，混合着空气中的金黄色，缓缓流动着。
每一盏街灯都像是城市的名片，彰显它的辉煌与繁荣，光亮也浸满了人们空虚而迷茫的心房，随夜无声绽放出自由的花朵，解脱压力的束缚。
“人这么多，别走丢了。”
是略微霸道的语气，却又如此温柔令人缱绻。
沈妄山说完，拉起江浔鹤的手。
后者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行走。
走过夜市，是一个宽阔开敞的广场。
没有英国特拉法加广场上成群结队的白鸽，只有经历了风花雪月后白首相行的夫妻。
水池里，细小的喷泉喷出水柱，甚至会溅到行人身上，有年轻情侣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广场中央，男人抱着吉他坐在高脚椅上，闭眼深情地唱赵雷的《成都》。
“过去看看吗？”
江浔鹤回过头对着沈妄山说道，笑起来眉眼温柔。
沈妄山怔了怔。
眼前的女孩如此动人。月色与路灯衬着她的脸庞更加柔和，温婉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如同有魔力地吸引他跟着一同笑。
“你想去吗？”
“嗯。”
“好。”
沈妄山握紧了江浔鹤的手，穿过人群接近广场中央。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
男人的嗓音比赵雷的更加沙哑，一曲完毕，围观的群众开始鼓掌喝彩，嘴里喊着“再来一首”的观众也不在少数。
“好听吗？”
“当然。”
江浔鹤点点头。
“我也会唱歌。”
沈妄山扬了扬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的意味。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妄山笑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去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
语毕，他跑向那个广场中央抱着吉他的男人。
江浔鹤抿唇，看着他的背影。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沈妄山，立马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将手里的吉他交给沈妄山，退到观众里。
少年抱着吉他坐上高脚凳，清了清嗓子，手指拨动琴弦。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是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
《往后余生》从他的口中唱出，声线里凸显出流水般温润的质感，低而轻缓的音色自他指间缓缓淌出，如同一条月光下的溪流。
淌过夜空下泛着粼波的河床，淌过他黎明的梦境。
江浔鹤看着他，清秀的脸庞酝酿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薄唇微抿。
唱到一半时，少年的眼神定格，江浔鹤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
一曲刚刚落下，天空中瞬间炸开朵朵烟花，五光十色地绚烂了整个世界。
观众的目光大多都被吸引，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也不知道是在为沈妄山鼓掌，还是在为烟花鼓掌。
沈妄山突然笑了——对着江浔鹤笑了，笑得灿烂。他眼底倒映出绚璀璨的烟花，还有一个最美的姑娘。
江浔鹤也清楚地看见并且感受到——
清爽的微风，摇曳的树叶，绚烂的烟火，热闹的人群，动人的民谣，温柔的少年。
她的心忽然就静下来了。
既然都是孤独之人，何不共度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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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再温柔一点，月亮都会融化，我也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