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手里没几个病人，就算是前几天主刀做手术的，也有张磊帮她处理。
今天叶凉瑾没来，加上梁主任也在准备出国进修的事情，所以整个科室的人，上班莫名地很轻松。
孙维带领一组人查自己管辖内的病人，张磊，任郁，她为一组分开查房。
一行三人，走到赵海泉的房间时，悠悠瞥到他的老婆，在走廊深处打电话。
“哥，最近家里怎么样？”
“哥，俺没啥事，就是能不能再借给我们点钱，今天护士跟俺说，现在海泉在治疗了，如果没有钱，药得停下。”
“哥，药，药不能停啊！”她打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甚至已经带着点哀求。
最后是电话被无情的挂断。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张磊知道这是悠悠一开始主张收进来的病人。
他低声对着悠悠说道，“这种事医院里每天都有，我们是医生，不是圣人。”
悠悠自然明白，便跟上大部队，往病房里走去，不过在走进病房的一瞬间，转头看了眼走廊的方向。
赵海泉家里的经济情况，她和叶凉瑾都是了解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借钱无门，也是预料之中，不过查房还是要查。
三人来到赵海泉的病房，之前住在一起的两个病人，都已经先后出院，现在房间里住的是两个肺部术后康复的病人。
她刚刚跨进病房，发现赵海泉此刻已经上了心电监护，正在挂盐水。
赵海泉一看到他们，强撑着身体，黝黑的手往外无力地捞着，虚弱地开口，“医生，俺能不能出院了？”
张磊看了眼病历，又看了眼悠悠，“你现在的情况是刚刚开始化疗，如果现在出院的话，不仅之前用的药全都白费，而且身体的抵抗力特别差，非常容易加重病情，最主要的是，现在根本就离不开心电监护和氧气机，怎么可能出院。”
张磊的话说的非常清楚，一出院就等于死。不过癌症的病情进展本来就很快，再加上他拖的时间太长，而现在还是化疗的中间阶段，任何人都不敢随意放松。
赵海泉听完以后，神色明显加重，却还是坚持着，“没事的，俺的身子骨俺自己知道，俺就是想出院。”
“行吧，我跟你家属再沟通一下，如果你们实在是坚持的话，到时候签个出院同意书就行，不过作为医生，家里的一些特殊情况，还是可以克服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听到这句话，赵海泉的神色明显一松，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后面的床上一靠，静静地闭上眼睛。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还是驱散不掉他脸上的阴霾。
三个人很快就出了病房，张磊对着悠悠说，“他估计很快就会要出院，提前把出院同意书准备好，让他签字。”
悠悠点点头，纵使是再怎么不如意，到底是努力过了，而且这是病人自己要求出院，跟他们治疗不当又是另外一回事。
张磊的行事非常雷厉风行，刚刚查完房，就直接把赵海泉的老婆叫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不知道俺男人怎么了，你有事找我？”徐月的眼圈上还带着点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张磊一本正经，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说，“赵海泉今天想要自动出院，并且本人意志比较强烈，作为医院方，肯定是不认为你们适合出院的，但是每个病人有选择是否就医的权利，你们看看，要不把这个沟通协议书签一下。”
“医生，你别跟俺讲这些文绉绉的话，俺听不懂的，你们说老实话，是不是俺家男人没救了，还是因为俺没交钱。”
徐月的态度是坚决的，她不同意出院。
“这个你可以问下赵海泉本人，他出院的意愿非常严重。如果你们讨论好了，可以跟我们说，还有治疗了一周多，欠医院的钱确实挺多的，你们还是要尽快去交一下。”
张磊没有正面回答徐月的问题，其实……所有医生都心知肚明。
徐月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勉强支撑着身体，才能站在办公桌旁边。
悠悠生怕她摔倒，立刻端了个椅子，放在她身后。
看到悠悠的的徐月，一把抓住她的手，“姑娘，你是个好人，你也是医生，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