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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情敌见面

范先生学富五车,年少中举,本应是前程无量。二十年前与好友一同进京参加会试,偶遇一人血肉模糊倒在路中,二人将伤者抬到客栈,又请医买药,总算将人救活了下来。那人感念他们大恩,却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求问二人家住何处,以图来日报答。那好友家境宽裕,不甚在意,范先生却是靠老母浆洗供养,一时发善掏了银钱救人性命,过后虽不至于后悔,仍不免心疼老母血汗钱,厚着脸皮留了地址,只求那人能将药钱奉还。两人耽搁日久,与那人辞别后便匆匆赶往京城,考完放榜,范先生果然高中榜眼,那好友也名列二甲,本是可喜可贺之事,却不想殿试前日,忽有官兵闯入客栈,将范先生绑了去。

范先生直到跪在京兆尹面前,才知道被自己所救那人竟是南宛的细作。他大惊之下,直呼冤枉,可当时两国交战甫休,正是谈判言和敏感时期,京兆尹不敢大意,几经查探审讯,范先生也在狱中受尽折磨,最终虽逃脱了叛国通敌的灭门大罪,却还是被革了功名,驱逐回乡。救人之事,他们从未向外人说过,范先生最初的慌乱之后便知道是自己的好友下的黑手。可他被攻不备,知道以对方心计出手必已将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就算自己将他攀咬出来,也奈何不了他。岂料回乡月余的一天深夜,竟有人从院外扔了一包东西进来,范先生人生遭挫,难以入眠,听到声音后起身捡回那包东西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包珠宝金器。范先生手颤心乱,半天才在这些宝贝底下发现了一封信,竟是那被救之人所写。信中除感谢范先生及好友救命之恩,送上薄礼聊表心意以外,竟还托范先生追问好友,是否已帮忙将信送到,如收信之人点了头,请将包裹中的木牌交到城西当铺去当了。

范先生心头一震,原来当初还有封信!他在包裹中翻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一块刻有奇怪图案和文字的木牌。

秋围这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各世族子弟、豪门贵女都换下华服,着了劲装,都想在秋围上能拔个头筹,以得皇帝青睐。

苏岑筠虽得了顾少延嘱咐,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跃跃欲试。平日里与这些豪门贵女相处,琴棋书画她是样样不会,好不容易有个自己擅长的,怎能不显显身手?她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这顾少延真是太了解她了,这个能她还真想逞一逞。

众人浩浩荡荡到了围场,侍卫们迅速散开将围场严严实实地护卫了起来,各人带的小厮家丁去搭帐篷,各司其职,人虽多却5毫不忙乱。慎王萧璟恒一身紫色骑装,少了几分平日的儒雅风姿,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周围的女眷不由多看了几眼,引得宋莲儿四处瞪视。他看在眼中,只冲着宋莲儿宠溺一笑,转头从侍从手中接过弯弓,搭弓射出一箭,围猎正式开始。

苏岑筠本就排在最前,见萧景恒手中羽箭射出便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冲了出去,一时竟让她冲在了最前。苏岑墨从出宫就有些心不在焉,等发现苏岑筠飞奔在前,赶紧打马追上,“今日大师兄没来,你小心些。”

苏岑筠回头冲他一笑,“这是皇家围场,又不会有凶猛野兽,怕什么?”

“可……”苏岑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苏岑筠弯弓搭箭连射中几只兔子野鸡,后面的人见她英姿飒爽、手法利落,不由高声喝彩,更是让她自信心大涨,射出的箭更有了准头,又连中了几只猎物。

正在苏岑筠兴起时,身后有一马疾驰而至,“太子殿下,宋姑娘忽然晕倒,慎王殿下忧急,欲亲自送宋姑娘回京就医,请太子殿下代为掌管秋围一应事宜。”

苏岑墨脸上神色立变,嘱咐苏岑筠多加小心,又召了几个侍卫跟着她,这才调转马头而去。

苏岑筠想着刚才见宋莲儿时,她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脸色红润,精神十足,想必无甚大碍。又射了几箭之后,见得身后跟来的人越来越多,恐人声惊扰之下猎物逃跑,她干脆把弓箭挎回肩上,策马狂奔起来。她的坐骑本是良驹,再加上人马阻挡,跟着保护她的几名侍卫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她跑出好远才放了缰绳慢慢走着,忽听一旁树丛中有“沙沙”声响,她一剑射出,地上窜出一只火红的身影,竟是只通体透亮的红狐。苏岑筠心中大喜,今日若是猎中这红狐,别说碾压一众贵女,便是那些男子都要艳羡不已。

那红狐跑得极快,苏岑筠打马便往前追去,追得片刻只见旁边闪过几人,口中喊着“公主,莫要出去。”她心里“哎呀”一声,知道自己追出了围场,可看着就在眼前两三丈小狐狸,又着实不舍,马鞭一甩,驱马奔得更快了些。

好在不过片刻,前面便出现了一壁山石,直上直下,足有数十丈之高。小狐狸跑到山石前只能往两边拐去,速度立减不说,还必须侧身对着苏岑筠,便更容易被箭射中了。

苏岑筠勒缰停下,取过肩上弯弓,搭箭刚要射出,忽觉头顶有风声呼啸,抬头只见一块盘子大的石头直冲而下,她心中一惊,下意识便要闪避,可骑在马上却不比立足于地,脚下挪动不得,只好俯身伏在马上,只求躲过迎头一击,已顾不得腰被砸断了。

刚闭着眼抱住马颈,只听头顶“铛”一声脆响,无数细碎沙石撒在身上,却不见重石落下。她睁开眼来,还不及仰头向上看,便被人揽住腰带下马来。

危急之下苏岑筠不及害怕,此时刚站稳便觉得后背寒毛竖立,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少延握着她的手臂,掌中传来她身体的微微战栗,待要出口的责骂便又生生地咽了下去。重石落下时他距她甚远,扑身相救已是不及,只得扯下身上玉佩,蓄以全身内力掷出,将那重石生生击碎。出手时不及思考,完全是凭着本能,此时回想起来,若是那玉佩偏了一分半点,如今眼前的人儿不死即残,即便是向来自负的他不由也是相见后怕万分。

正在两人惊惧未定之时,忽听见传来一声断喝,“放开她!”顾少延侧头看去,来人身随声至,竟已攻到身前。只见他一掌挟着劲风袭向自己腰侧,一手却是伸向苏岑筠,要将她往后扯去。

顾少延眸光微闪,侧身挡在苏岑筠身前,顺势避开了攻击自己的一掌,长臂挥出,拳风去处刚好也是那人腰间命门处。

那人见一击不中,立马回掌挡格,拳掌相交之际,两人均感手臂一阵发麻。顾少延反应极快,另一手随即出拳,直袭对方胸前。那人挡他一拳也已勉强,见第二拳已到身前,急忙仰身避开。一般人定足仰身必要足下不稳,踉跄后退,便是那能站住的,也要慢慢缓回重心方能站稳。谁知那人身子便如弹簧一般,后仰避开胸前一击便迅速前倾,双掌齐发,快若闪电。顾少延心赞了一声“好功夫”,一招天罡拳已攻出,他这一手拳势甚慢,却刚刚好能讲那人迅猛击出的连环掌每一掌都接住,好不让人惊奇。

那人本是想以快致胜,不曾想竟被他这缓慢沉滞的拳法纠缠住,交手之间已知对方内力强大,不由心惊,手上却不曾放松半分,俞攻俞快。

苏岑筠先是被巨石吓着,又乍见顾少延出现,一惊一喜情绪还没反应过来,顾少延已经和来人过了三十余招了,看他们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苏岑筠急忙出声阻止,“快住手,快住手!”

顾少延先停了手,见对方还未收掌,右手一抬,硬接了他一掌。那人被他内力一震,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顾少延站立如松,负手看着对面的男子,缓缓道,“齐老道倒是不吝啬,竟将这立锥霹雳掌传给非入门弟子,可见对阁下之青睐了。”

齐道长是凌云峰掌门人,来人便是魏子枫,他本就的怕出意外急急赶来,见顾少延脸色铁青地抓着苏岑筠,而苏岑筠神色惊惶,他只道自己来迟了一步,飞身便与那人斗了起来。其实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不过是为了缠住他让苏岑筠趁机脱身,使出的便是最厉害的招数,如今却听此人轻飘飘便说出了自己所使功夫的师承,不由讶然道,“你认识家师?”

顾少延听他如此回答,余光又瞥见苏岑筠脸现红晕,顿时确认了心中所想,面上却不显半分,“在下仰慕齐老道精湛棋艺,斗胆和他手谈过几局。”

魏子枫知道师父自负棋艺了得,轻易不与人对弈,能与其在棋盘上交手的,不是其知交好友便是有过人之处,绝不可小觑。他一侧头,见苏岑筠面色焦急,神情忸怩,忽然脑子“嗡”的一声,想到一事,“你……你是……”

顾少延心中一动,知道苏岑筠已将和自己的关系告知了魏子枫,胸口情绪翻涌,竟让一向自持的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欢喜与骄傲。

“是。”他唇角轻勾,看向苏岑筠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无限的深情,“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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