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城外,宁国公府的轿子向着城门方向匆匆忙忙赶去,轿子里一位穿着绛紫牡丹暗纹长裙的夫人,捂着孕肚,浑身汗涔涔的,有气无力的喃喃着:“老爷……我疼……”旁边的男人一袭墨色长袍,长相方正,剑眉星目,平常深沉持重的宁国公苏长毅,此刻急得连头上颠簸撞歪的白玉簪子都顾不上扶一把。
“蓉儿,你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到乐陵城了,我陪着你,坚持住啊”,苏长毅紧紧地握着爱妻柳蓉的手,看着她平日里明媚的双眼紧闭,他愿意替妻子受难也不愿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快点,还有多久才能到乐陵城?”
“侯爷,不能再快了,夫人的身子受不住啊。”一旁柳蓉的陪嫁侍女司淳也手忙脚乱。
“啊啊啊,我不行了,要生了”柳蓉疼得双唇发白干裂,鬓角的几缕长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附在脸颊上,苏长毅明显能感觉到柳蓉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抖。
稳婆快腿儿跟着轿子,“老爷,回去定是来不及的,郊外有个小村落,我们暂且歇歇,让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再撑着夫人会有性命之忧的。”
“好,好,保住夫人性命要紧。”
一行人急急忙忙到了村口,却只有一个坐在岸边石头上垂钓的老翁,轿夫见着便喊:“老头儿,这附近可有靠谱的大夫?”只见那老翁摆摆手,“一边儿去,别惊着我的鱼。”
苏长毅挽起轿帘,“老人家,莫生气,只是人命关天,可否行个方便救在下妻儿一命,日后必有重谢。”只见那老翁甩甩钓竿,吃力起身:“说什么谢不谢的,只盼着你们能做些好事,村上没有大夫,糟糠略懂些医术,若不嫌弃就随老朽来吧”
“在下谢过老人家,快跟上。”
精雕细做的轿子在破落的小村庄里略有些扎眼,几经辗转,停在一所不大的茅屋前,老头对着稳婆道:“快将你家夫人安顿好,老朽去叫人。”轿夫合力将柳蓉抬进茅屋便被匆忙赶了出来,,一位老妇人拿着两个木匣子,对着苏长毅说:“大人,请您找人将木匣的汤药煮好,匣子里有药方。”说完便匆匆走进茅屋。
茅屋里已然混乱一片,老妇人三两步走到床前:“听着,姑娘,现在我需要滚沸的热水和一把剪刀,嬷嬷,撑住夫人的腿。”老妇展开一张棉麻布,盖在其双腿之间:“夫人,现在,屏住气,用力。”柳蓉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奋力咬住下唇,攥紧双拳,司淳和那稳婆来来回回,一盆盆热水被鲜血染红,“把那写着‘补神汤’的药端来!”此时屋外苏长毅急得直跺脚:“快!快送进去!”老妇吩咐司淳:“去喂给你家夫人,能喝多少喝多少。”
屋外,乌云压城,感觉大雨顷刻便来。“大人,天象有变,不如到屋内等候,糟糠为全村妇人诊病,还不曾有过事。”苏长毅作揖:“今日之事,在下还得多谢老伯,必当千金重谢。”
“呜哇”一声响亮的啼哭,苏长毅一个箭步冲进茅屋,“生了吗?生了吗?夫人还好吗?”老妇用襁褓包住那婴孩,对着苏长毅眉开眼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位千金,母子平安呐。”苏长毅坐在床头握着柳蓉的手:“好!好!蓉儿,你给我生了一个女儿,这是咱们的独女,我会许给她我能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