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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直面

陈晓这一整天都待在鸢尾花咖啡民宿寸步不离,直到傍晚,陈晓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明显。白雨忍不住跟她说:“我说,你是不是得遛一下RIVER了。他快憋爆了。今天天气很不错,你带它去远点的地方溜达吧。”

陈晓一笑,给RIVER戴上绳套,牵着兴奋得直转圈的狗狗出去了。刚走出花园,RIVER就往前猛蹿,陈晓有点抱歉地胡撸胡撸它的头,“sorry啊,咱们今天多玩一会儿。”就牵着它往远处的甘棠湖边走去。

等到她回来,却见自家的咖啡店已经打烊了,不由得心里奇怪。咖啡店一般要营业到晚上9点的,现在灯都关了实在反常,白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陈晓放RIVER喝水去,自己给白雨打电话,“歪,你在哪里呢?”

手机里传出白雨疲倦的声音,“我好像有点发烧,在花房里躺一会儿。你能不能帮我带点药过来?”

陈晓急忙说,“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她取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倒了杯水跑到天台。却见天台黑乎乎的,花房里也没有开灯。正奇怪呢,却见灯光一下子大亮,空中不知啥时悬挂了很多五彩缤纷的LED彩灯,闪烁不停,白雨和杏姐、晓萍笑嘻嘻地簇拥过来嚷嚷着,“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旁边的桌上摆着鸳鸯火锅和满桌的菜肴酒水,锅子里的香气扑鼻,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陈晓惊喜地大叫一声,“你们吓我一大跳啦”。

白雨笑嘻嘻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春杏抱着她说,“白雨临时告诉我们你今天过生日。姐啥都没准备,好在咱店里啥都有,都是现拿过来的。明天再给你补个礼物哈。”

晓萍捧着一个小生日蛋糕也凑过来,“陈姐生日快乐。”

陈晓又惊又喜,白雨招呼他们坐下来,大家七嘴八舌地举杯为她庆生。李春杏嗔怪地数落白雨,“你小子也真是的,就不能早一天告诉我们吗?你看把我们弄得手忙脚乱的。”

白雨笑答,“让你们打无准备之仗,才能显得出我别有用心嘛。”

陈晓敲了下他的头,“你们语文老师估计已经被你气死了吧。”

白雨取出一个小盒子,煞有介事地递给陈晓,“送你的生日礼物哈,恭祝老板娘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啊。”

陈晓骂道,“你是不是《鹿鼎记》看多了?我才不是洪教主。”

打开盒子,杏姐和晓萍都凑过头来,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枚很小巧古朴的铜铃铛,上面镌刻的拙朴花纹像是少数民族的文字。

“这是我在贵州旅行的时候意外得到的,纯手工制造,全球限量版。无比珍贵,敬请收藏。”白雨一本正经地介绍。

陈晓取出铃铛晃了晃,听见发出很清脆的声音。她很疑惑地问白雨,“好看是真的挺好看的,但是这个怎么用呢?做挂坠太大了,串风铃又太小了。”

白雨一脸的鄙夷,“你真是太不识货了,你看,RIVER就很喜欢。”

说着他就拿过铃铛冲不远处趴着的RIVER晃了晃,RIVER快乐地循声跑过来。

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哄堂大笑。

陈晓站起来就掐白雨,又笑又骂,“你这是送我一个狗铃铛吗?”

白雨左躲右闪,“哎,哎,轻点儿,疼疼疼。”

陈晓把铃铛挂到RIVER的颈圈上,别说,还真的挺可爱的。RIVER蹦蹦跳跳,听着铃铛发出的响声,好奇死了。

“锅开了,快吃吧。”杏姐招呼大家动筷。

陈晓倒了杯啤酒,跟白雨碰了碰杯。白雨以为她要说点什么,但是陈晓只是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旁边的杏姐看见了,笑着把眼光转到别处。从远处看,鸢尾花咖啡民宿漆黑一团,但天台上灯火通明,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仿佛是个游乐园,引来路人惊奇又羡慕的观望。

吴曼丽清早起来,神清气爽。见丈夫已经送女儿上学去了,估计是见她睡得香,没有惊动她。她换好衣服,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接到博达老蒋打来的电话。

“吴总,上次咱们说的九江老城区商业开发项目,你还有兴趣吗?”

吴曼丽笑答,“当然有兴趣,要不今天咱们面谈聊一下?”

“哈哈,吴总果然有眼力。我明天要去九江实地考察,吴总要是有兴趣,咱们一起去怎样?”

吴曼丽考虑了一下,“明天应该没问题。我把别的约会改时间。”

“好好,吴总真是雷厉风行。那明天上午我去公司接你。咱们路上聊。”

“好的,明天见。”

到了公司,吴曼丽走进赵赫明的办公室,见他正在听助理汇报。见她进来,就让助理先退下了。

“什么事?”

吴曼丽在他对面落座,笑说:“我明天出去开个会,后天回来。”

“哦?去哪里?”赵赫明随口问。

吴曼丽本想直说是跟老蒋去九江看项目,但一转念想起那天在庆功宴上,丈夫对于老蒋这个提议非常反感。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夫妻俩才转暖的关系,等过几天差不多了再告诉他也好。

“其实也不是什么会,我和万华城赵董的太太,还有几个老总的太太约了聚会,找个度假村玩一天。”赵赫明知道吴曼丽有个名流太太朋友圈,这些人关系不错。商海里就是这样,有时候太太外交比公事公办要有用得多。

“好的,要我送你过去吗?”赵赫明体贴地问。

“不用,他们有人来接我。那你先忙吧,我出去了。”吴曼丽比平时要温柔得多,昨天的“小阳春”让她格外愉悦。

赵赫明见妻子走出办公室,思忖了一下,摁下电话分机对助理说:“你把明天我的活动都改到下周,能推的都推掉,我临时去外地。”“好的,赵总”,助理恭敬地答。

翌日,老蒋如约到吴氏集团门口接吴曼丽。

路上,吴曼丽说,“老蒋,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还总是这么客气。叫我曼丽就好,别总是吴总吴总的。”

老蒋爽快大笑,“好好,谨遵懿旨。”

吴曼丽莞尔一笑,接着跟他聊起九江开发项目的具体情况。老蒋斜睨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吴曼丽,见她保养得甚好的脸上妆容精致,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这位驰骋商场的铁娘子据说手腕毒辣,自己之前早有耳闻。但是这几次接触却觉得她八面玲珑,并不难打交道。他暗想,这要是能把吴氏搞定,博达今后的项目就再不用发愁了。

临近中午,老蒋的车已经开进九江。

“咱们下午两点约了建委的刘主任,现在还早,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老蒋说。

“一会儿要路过四码头区域吗?”吴曼丽问。

老蒋对九江很熟,想了想说,“去酒店的路上会经过。”

“那就先别去酒店,咱们开车拐到四码头看看吧。我先有个直观了解。”

老蒋赞道:“曼丽你真是女中豪杰,而且做事先公后私,一丝不苟啊,要不吴氏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呢。”

吴曼丽笑道,“别取笑我了,不过是顺路去看看,说得就像我是微服私访似的。”

老蒋凑趣,“遵命,奴才这就为娘娘摆驾四码头。”

吴曼丽噗嗤一笑。

老蒋开车带着吴曼丽在四码头附近慢慢转悠,一路上给她介绍情况。老蒋说话风趣,逗得吴曼丽很是开心。正说笑间,忽见吴曼丽狐疑地盯着前方,“停车。”她沉声命令道。

老蒋把车靠边停下,吴曼丽又说,“把车倒远一点。”

老蒋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吩咐把车停好。抬眼看去,这就是个普通的小巷子,路边停了几辆车,没什么特别的。但他注意到其中有一辆黑色奥迪挂着南昌的车牌。转过头,他看见吴曼丽也正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他正想问一下怎么回事,却见吴曼丽拿出手机拨通,脸色凝重,跟刚才谈笑风生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手机通了,吴曼丽温柔地说:“赫明,我今天出来忘了带充电器。你在家吗?要是在家帮我带到公司好吗?让司机给我送到度假村来。”

“哦,你不在家。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方便帮我取一下吗?”

“准备去陪丁总钓鱼,哪个丁总?哦,这人我不认识。那好吧。我让司机买一个给我送过来好了。行,你自己想着吃饭啊。”

吴曼丽挂断电话,脸上阴沉得快滴下雨来。老蒋这时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此时场面尴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了半晌,就见有一男一女从旁边的店里走出,男子正是赵赫明。女子身后跟出来一条拉布拉多,摇着尾巴在她身边打转,显然是她养熟的。赵赫明跟女子弯腰安抚了一下狗狗,随后两人上车而去。

吴曼丽柳眉倒竖,牙关紧咬简直要咬出血来,她对老蒋说,“老蒋,你帮我跟着那辆车。”她知道老蒋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此时她顾不上羞耻。老蒋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好嘞。”启动汽车尾随着赵赫明的车开出巷子。

此时正是中午交通高峰,四码头附近车流量很大,赵赫明的车钻进车流,一会儿居然不见踪影。

老蒋跟丢了车,挠挠头干笑着对吴曼丽说,“实在不好意思,哥们儿车技不佳。这跟踪的事儿得让专业的来干。”

吴曼丽愤恨地拍了下车门,转念一想,说道:“再开回刚才那个地方。”

车又开回四码头,吴曼丽独自下车走进鸢尾花咖啡民宿。

店里,白雨正在吧台煮咖啡,就有客人进来就上前招呼。

来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贵妇,穿着奢华,气势逼人。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

吴曼丽坐下点了杯咖啡,环顾四周。见刚才那条拉布拉多正在花园里追着只蝴蝶玩。

白雨端着咖啡送到吴曼丽桌上,正要离开却被她喊住:“帅哥请留步,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白雨微笑回应,“您请说。”

“赵赫明赵总经常来你们店里吗?”吴曼丽单刀直入地问。

白雨一愣,反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赵总的朋友,刚才看见他从这里出去。”

白雨很礼貌地回绝,“不好意思,这是客人的隐私,我无法奉告。您既然是赵总的朋友,不如打电话直接问他吧。”

吴曼丽笑吟吟地从钱夹里取出1000块钱,放在白雨面前。

白雨一付见钱眼开的样子,收起钱谄媚地问:“您想了解些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曼丽:“赵赫明经常来这里吗?刚刚跟着他一起出去的女人你认识吗?她是谁?”

白雨在吴曼丽的对面坐下,吴曼丽的年纪,身份,衣着谈吐,尤其是问题都让他很容易猜想到某个人。尤其是他注意到她颈项上戴着一串蓝水晶鸢尾花项链,跟刚才陈晓出门前戴的款式一模一样。他心里咒骂道:“赵赫明,你丫搞什么鬼。给女人送礼物都要批发吗?”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赵总,来过一两次吧,人家生意很忙的。”

“那女人是谁?”吴曼丽毫不放松地问。

“她是赵总带过来的一个客户,谈生意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吴曼丽想到刚才两人逗狗的那一幕,知道面前这个人没有说实话,不由得冷笑起来,“小伙子,你很机灵嘛,前途无量啊。”她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跟白雨废话,拎起手包快步走出咖啡店。

站在门口,她回头盯着招牌上“鸢尾花咖啡民宿”几个字,紧紧攥住项链的鸢尾花吊坠,手背上青筋乍现。她狠狠地一把拽下项链,扔进包里。

坐上车,吴曼丽脑筋动得很快,白雨刚才的言语对赵赫明及那女子多有回护,反倒说明他们关系密切。她心念已定,对老蒋说,“老蒋,你是地头蛇,帮我找人查一下刚才那家咖啡店。”

“曼丽,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查人家咖啡店干吗?要查也是查赵赫明啊。”老蒋一边开车一边说。心里只觉得好笑,这赵赫明偷腥偷到这里来,没想到被老婆亲眼看到,这下子可热闹了。这吴曼丽在商海杀伐果断,所向披靡。在家里也不比个黄脸婆待遇好多少嘛。

“你别管其他的了,帮我查清楚这家店的所有事,越详细越好。那个女人应该跟这家店也有关系。”吴曼丽心里恨恨地想:鸢尾花民宿,鸢尾花项链,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赵赫明那边,我自己会查。”她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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