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迟曦不是什么名门出身,也没有远房高官做靠山,甚至连个像样的家族背景都没有。若非幼时结识了有缘人,自幼便教习她跳舞,她可能连能进入这王府的资格也得不到。
如今王府中的情形,竟是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同进府的姐妹又是官家远亲,态度比她强势许多,她哪里敢在背后讨论王爷王妃这些贵人的事情,此刻竟是一句话也不敢接。
空气凝固良久,杨和鸾见她迟迟没有回应,缓缓回过头,一双凤眼直直盯着她。
阮迟曦不自觉用手指搅着衣袖,咬着嘴唇,沉吟半晌,喃喃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杨和鸾眯起眼睛,睨了她一眼,目光回到手中的胭脂盒上,逐渐起了疑色,道:“选我们进王府,王妃究竟是什么目的……”
阮迟曦始终低着头,低低出声:“王爷毕竟身份尊贵,府上有两个姬妾也不是什么奇事吧……”
杨和鸾抬了抬眉毛,眸色中透露出对对方智商的轻蔑,道:“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何况她的夫君是王爷,何况……还是那样一个王爷。”
说完,杨和鸾眸色一沉,灵动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欲望。
这一切,还需要她自己来布局罢。
————
祺王府,笔棠斋。
窗外,一树腊梅兀自伸了枝丫,倒影映在屋内桌上白纸上,与遒劲潇洒的字迹相映成趣,更添几分雅致之意。
“查清楚了?”陆瞻亭手上执笔,正在纸上挥笔长书,旁边墨迹未干的宣纸被风吹起一个角,无法撼动白玉雕龙镇纸的重量,颤颤巍巍,终在风过之后,归于平静。
“查清楚了。”溪午上前一步,面色冷静。
“昨晚我们循迹追过去,在城郊三里外寻见刺客和柳将军,柳将军和刺客缠斗良久,已经负了伤,刺客……我们也带回来了。”李笛风回答道。
“有何不妥?”陆瞻亭听见李笛风一番话里略有迟疑,停下笔势,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二人,问道。
“昨晚在沐亲王府老宅杀的那个人,是刑部侍郎的表亲,未曾入仕,一直暗中为刑部侍郎做事。”李笛风一五一十回答。
“但,昨晚那个杀手,和杀死左其昌的人,没有关系?”陆瞻亭干脆放下毛笔,行至木椅前,优雅坐下,姿态慵懒而矜贵,眉头微微皱起,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等待确切的答复。
“是。主子,这是昨晚那个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你过目。”溪午把一张布绢从衣袖中拿出,保持折叠状态递到陆瞻亭面前。
布绢上的字迹端正中不失张扬,清秀里透出几分戾气。
这个字迹,陆瞻亭是识得的。
“那人说,这张布绢是和一千两银子一起送到他手上的。”溪午补充道。
陆瞻亭凝视布绢片刻,收了起来,留下一句:“派人去找个女大夫回府。”
说完,迈着利落而稳重的步子,离开了笔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