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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三舅这次淫棍遭报是否也是他策划的,三舅听后如同受到莫大侮辱,说自己怎么能干这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勾当?淫棍和他哥已经倒台了,再搞他们还有意思吗?豆腐渣有嚼头吗?
三舅结束逃亡漂泊的生活,终于回到家里,赌棍战淫棍的事迹传为美谈,对姥爷的批斗也告一段落。全家刚直一直腰,二舅刑满释放——因表现突出还提前半年,在城里没有生路,便来到姥爷这里落户,当然档案也跟了过来。二舅的情况很快在村里传开,速度比三舅的事迹还快。村民头脑中的法律是粗线条的,关于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类型不外乎三种:搞破鞋、耍流氓和强奸。根据二舅的刑期大家判断应属于最严重的强奸——那时的法律也确实和村民的头脑一样的粗线条,没人细究“进入”和“没进入”的本质区别。而且村民们大多不知道“猥亵”为何意,因此更具想象空间,浮想出诸般花样,只有极少数有学问、有涵养、有分寸而又负责任的人才称之为耍流氓。而对姥爷家村民们则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哦,原来他们家也有淫棍!家人刚稍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家里住不下,便又在村边盖了一间房,里面分东西两屋,让二舅和三舅来住。老舅也大了,就住三舅原来那间偏屋。盖房时三舅叫来不少人帮忙,出力献策,那些人来一方面是冲着三舅的面子,一方面也惦记着姥爷家还有三个未出嫁的闺女。来人都一个赛一个的穷,尽管国民受了多年“越穷越光荣”口号的熏陶,但真到谈婚论嫁时,还是不肯把女儿嫁给这些极端光荣的人们——光荣到了光腚的程度,毕竟有些惊世骇俗。
而姥爷家这种出身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可挑拣呢?找个穷苦人家不正好勾兑一下自己的成分吗?而且这种穷还要不同于自己家的穷,必须是贫农世家,从古至今从未翻过身——现在翻身的已经看不上咱们了!不管什么朝代都立不起来、扶不上墙,这需要多么纯正的基因,才能够突破那句“穷不过三代”的魔咒啊!
可能是被淫棍的事吓着了,三姨矫枉过正,找了一个极其老实本分以至窝囊的男人嫁了。婚后家里处处受外人欺负,男人不敢出面,忍气吞声,总要靠三姨出马支撑打拼——三姨很快从一个大家闺秀转型为一个泼妇。
四姨很藐视三姨的归宿,认为她找的不是个男人,是比软蛋还软的稀屎。于是四姨又矫枉过正,找了个响铛铛的男人——一个穷硬的光棍,穷得铛铛的,也硬得铛铛的,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婚后他对内对外政策一致,一律用武力解决问题,攘外安内,两手抓两手都很硬,四姨经常被打得青肿,很快从一个大家闺秀转型为一个怨妇。
三舅曾出面找四姨夫谈过,四姨夫人穷脸不短,坚决要保持政策的一贯性,不承诺放弃武力,险些激起三舅的武力,多亏四姨拉住,劝退三舅。三舅投鼠忌器,扔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善后遮脸,长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