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姐姐~鸢姐姐~姐姐姐~”
这么快？
纸鸢一愣神，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听到卧室传来动静的念玖棠慌忙赶来，正看到纸鸢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收拾着什么。大概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纸鸢顾不得其他，只好先将东西随手丢进储物器中。
“你……你来啦。”
纸鸢回身展颜一笑，白皙如瓷的肌肤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明眸皓齿，当真风华绝代。她缓步上前，抬手揉下念玖棠的小脑袋，然后指尖顺着她柔顺的金发下移，随意把玩起微鬈的发梢，模样像一个邻家姐姐般亲切温柔。从她的身高角度看过去，念玖棠实在是很小的一只。
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没有任何反抗力的契约者。
就像这纤细雪白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不消费力，便能将这个脆弱的生命轻易终结。
“玖棠，接下来，如果你有什么不习惯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纸鸢喟叹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细想，并且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念玖棠的视线。
察觉到了纸鸢有些哀愁的神色，念玖棠很理解地拍拍她的肩：“纸鸢姐姐，既然我们是同伴就要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会全力配合你的。依我猜，两人一起肯定要比独自修炼效果更好吧？这也算为我开了个小灶不是吗？我还要感谢你呢。所以放轻松，别紧张。”
“好。”
纤手轻挥，宝蓝色戒指中流光闪过。
“你我第一次修炼，请多指教。”
※
“这是？”
念玖棠看着一地散发着寒气的灵石，指尖好奇地点点它们，不过很快就被冰的直皱眉头。
见她这个动作，纸鸢的手掌不知为何想伸出拦住她，但最终少女还是一动未动。
管她干嘛？不过是你自己修炼的“鼎”，别给自己增加没必要的麻烦。
纸鸢暗自警告自己的善心，弹指锁上门，对着念玖棠笑道：“辅助我们修炼的晶石罢了，不用在意，坐吧。”她随意指地，还是那副温柔模样。
“不需要借助那间屋子里的阵法吗？”
念玖棠盘膝而坐，注意到纸鸢绕到了自己身后。
“当然不用了，我的傻姑娘。”
不待念玖棠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小手就摸上了她的灵印。
后颈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念玖棠呼吸微微一滞，眼眸逐渐阖了起来。
她从未瞒过朋友们她的灵印位置。
纸鸢见念玖棠沉沉睡去，收回手，指尖点上她的穴位，保证少女依旧端坐，随即走到前方，捧起她的小脸，像端详一件艺术品一般端详她。
五官小巧精致，吹弹可破的雪肤透着淡淡的粉红，睫毛纤长浓密，向上翘着，此刻睡着的她，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般静谧美好。
但这份美好终将逝去，而摧毁这美好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从头到尾满口谎言惺惺作态的柳纸鸢！
就在万事俱备的这一瞬间，久违的良知突然涌上心头，她猛地抱住脑袋，面容扭曲。
她觉得自己真是伪善到了极点。
就因为从小被灌输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观点，她便为了自己的目的一次次编造谎言，就为了能挤进拥有契约者的铭教，她不择手段。哪怕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她也没有放弃。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又犹豫不决，往昔一幕幕浮现出来，那种笑容……
多像曾经的自己啊。
纸鸢也搞不懂她真正的想法了。
“你不是一向自诩冷静果断的吗？”
纸鸢喃喃，她不断暗示自己，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是第一次，难免紧张。
怜悯别人？那最终倒下的只能是自己。
这些人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所以同情心是什么？能吃吗？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你这么相信所谓的伙伴，被我当垫脚石也是无可厚非。
傻白甜是没有出路的。
纸鸢闭上眼眸抿起嘴，一张脸蓦地闯入脑海。
她一个激灵。
对！你！还有你！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给你！我要向父亲证明自己！
她不会再心软了。
纸鸢在身前快速结出修炼的手印，紧闭的眼眸豁然睁开，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仅仅是一瞬就成了间可怕的冰窖子，每处角落都散发着可怖的寒意。纸鸢环顾四周，手印变换，晶莹晶石凭空浮起，嗡动作响。
此时就连纸鸢原本淡蓝的眼眸都凭空冷了不少，方才的纠结更是早已不见。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纸鸢撤去手印，但是周身的微光并没有就此消失，右臂的灵印同时亮起，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敢耽搁，纸鸢连忙用灵力将手指划出一道血痕，然后弯腰，指尖点上念玖棠的灵印。
一滴鲜血顺着灵印极快钻入念玖棠体内，她喃喃吟唱起什么古老的秘语。
在触上念玖棠肌肤的那一刹那，纸鸢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宛如饥渴的野兽找到猎物一般，她再也无法遏制，意识到已经成功，她连忙坐好，抬起手臂疯狂攫取念玖棠身上的灵力。
“这就是……借鼎之咒的威力吗？”
灵石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用于辅助阵法的能量消耗是极为可怕的，两人身体被幕布般的流动咒文笼罩，乍看上去极为瑰丽。
“多么充沛新鲜的灵力啊！多么讨人喜欢的契约者啊！”
房间中响起迷醉的笑声，纸鸢如水的蓝眸流光溢彩，美艳得不可方物。
四周的寒气越发盛了，念玖棠裸露在外的皮肤冷的可怕，卷翘的睫毛似乎也有着些许寒霜。她无意识地抬起手臂，任由纸鸢夺取着自己的灵力。
此时，念玖棠的神识之海中，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响起。
北歌伸了个懒腰。
“果然啊，话说这种寄生虫式的修炼方法……小心可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自言自语到最后，北歌的眼神慢慢寒了下来。
“幸亏玖丫头不是一般的契约者，否则，我哪怕处于如今的灵魂状态都不会放过你的。”
“柳家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