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拉开窗帘,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这时候的我算是清醒了很多,一大早就想着林俊逸的事,真够我累的。
我打开手机,不出意外的,还是林俊逸的消息——
“诗诗,谢谢你。”
“诗诗,真的好想你啊。”
……
我笑笑。
林俊逸的空间里,是他新发的说说——
“想你了、诗诗。”
我看了一眼,就背上书包去学校了,我不知道我该是什么表情,我应该没有表情……
早自习下课,我在走廊上啃着面包,刘本成看见我,走出来。
“你就这样答应了?”刘本成半笑半严肃地问我。
“是,也不是。”我笑笑,我也只能笑笑。
“到时候哭了别来找我啊,到时候又被甩了别来找我,你自己作的。”刘本成笑笑,之后就是严肃的表情。
就连王静也跑出来“组长你怎么能就这样在一起了呢?他以前给你带来的痛苦你都忘记了吗?”王静失望地看着我。
如果一定要说实话,我也对我自己好失望,如果爱情这东西能任由我掌控,我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了林俊逸……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回到位置,王静正要来追上我,被刘本成一把扯住,刘本成向王静摆摆头。
回到位置,我翻着书,却看不进,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我过不去的是什么。我站起身,走到刘本成面前。
“说说吧。林俊逸和顾于之间的事。”我认真地看着刘本成。
“终于来问我了啊?!唉,都在一起了,还说什么。”刘本成苦笑一声,又叹了口气。
“在一起了可以分。”我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怒火。
刘本成似乎也是被我的严肃吓到了,在他旁边的位置抽出一张凳子,“坐吧。”
我坐下去,再认真地看着他。
“顾于和林俊逸之间呢,具体后来怎样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除了那个该做的事都做过了,还有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吗?我们一起下乡,去欧寻家里,高二有一次我们也去了,顾于也在,他们在顶楼一晚上都没下来,还有就是林俊逸临走前,就是去集训前,送给了顾于一条手链。”刘本成慢慢地说,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
呵呵、我能有什么表情?
至少我的演技没有烂到能当场失控了……
我怎么可能还是那个两年前在众人面前大哭的柳诗怡?……
“好的,知道了。”我的伤痛还没有来得那么快,两年了,我还是成长了……
林俊逸、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提升我的抗压能力……
刘本成低下头,也没再说什么,快上课了,我也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刘本成看着我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
“我该帮你的都帮你了柳诗怡……”刘本成看着我的背影,自言自语……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
林俊逸、你送了她手链、送了我项链……
呵呵……姐妹款吗……
我苦笑、我是小丑还是猴……
我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却舍不得扔了。
我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输得那么彻底……
我有多不甘心?……
林俊逸……
那是承载着我们的回忆的地方……
那是你跟我一起待过的顶房……
你带着别的女人过去……
林俊逸……
我真想杀了你……
我红着双眼……
柳诗怡已经没有眼泪了……
柳诗怡有的、是每失望一次就冰凉一次的心……
忘不了又怎么样?
林俊逸……
我会等我自己放下的那一天……
我把项链扔进课桌里,我觉得我应该除了气愤没有别的感觉了,可我还是很伤心地哭了,自习课,我一直趴在桌子上,林俊逸,你是我最爱的男生,也是我在这世上最恨的人……
晚上,我的眼泪已经干了……
我疲惫地回到家,是林俊逸几十条信息。
“怎么不理我啊?”
“我好想你了诗诗”
“诗诗你怎么了?”
“诗诗你回答一句好吗?”
我笑笑……
“这些话你还是对你的顾于去说吧。”我只回了这一句。
林俊逸的电话马上就打进来了——
“喂?你怎么了啊?”林俊逸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心,我没有说话,林俊逸更着急,继续说“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和顾于真的没什么了,我可以给你看我和顾于的聊天记录,你看——”林俊逸说着,发了张和顾于的聊天记录的图片给我。
整张图只有顾于说的话,林俊逸没有回复——
“你宁可找柳诗怡聊天都不找我”
“呵呵”
“全世界都问我还爱不爱你”
“我没有承认”
“或许我就是个小丑”
“就这样吧”
我一条一条看过去,我突然觉得,顾于从来都没有错,她只是太爱一个人,就像我一样……
“好的,知道了。”我说。
“相信我,诗诗。”林俊逸略带恳求的声音,让我有些受不了。
我可以伤心,可我见不得林俊逸这样。
我再一次苦笑……
“好知道了,我睡了。”我说完,便挂了电话。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林俊逸送我的项链……
林俊逸……
你不过是我暂时不能战胜的软肋……
我发了句晚安,等我平息了以后。
他也发了句晚安,附带一个抱抱的表情。
我笑笑,回了一个。
人生或许就是这么趣味、兜兜转转、还是会走到一起……
天气渐凉,高三的快节奏也从没有给我一些喘息的机会,事实上,自从在一起以后,林俊逸好像也真的没有再找过顾于,也没有找过别人,他还是会每天给我发消息,分享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我能感受到林俊逸渐渐的改变,我也不再因为林俊逸的事而揪心。
十一月,天气寒了许多,我现在担心的,只有我自己的学业,之前落下太多的知识,以至于我现在,补得好吃力,有时候看书也看不进,那种迷茫和艰难,只有经历过高考的人才会懂……我几乎都放弃治疗了,那种云里雾里,那种费力不讨好,我真的要崩溃了……
然而、只要喘着一口气、生活就得继续……
今天第一节就是地理课,我在上课之前买了一些牛轧糖,最近迷上了这玩意,那种口感,那种香甜,真的就好这一口……
因为位置的轮动,上课,我坐在最后一排,我以为应该会很隐蔽的,我忽略了讲台这东西的神奇,一站上去,纵览天下的感觉……
地理课,老师一看我,我嘴巴就立马停下来,每次都在老师扭头即将要看我的那一瞬间,我正钦佩着自己的机智,结果地理老师终于直勾勾地看着我——
“班长啊。”地理老师笑着看着我。
我很无奈啊,换作平常,我都会大声地哎一声,表示热情的回应,可是现在,我的嘴里含着牛轧糖……
“班长啊,别吃啦,冬季容易发胖。”地理老师看着我,憋着笑。
“哈哈哈~~”班上那一阵阵的笑声,惊天动地得哟~~
我赶紧猥琐地把头埋下去,丢脸死了~~
“你们呐,你们用过的招数老师当年全使过,别笑了,继续上课啊!”地理老师叫我们不笑,自己在讲台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讲台下的我们,笑声的余震还没有过去……
“别笑了啊!难道班长比我还有魅力?不可能!”地理老师撅噘嘴,又笑了。
哈哈哈~~
直到好久,这场笑才平息下来。
林俊逸集训也快放假了,他到时候会回来,我每天倒数着日子,真好,林俊逸——
真好
如果往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有林俊逸的问候和教室里的欢声笑语,那我还会贪心什么,祈求什么呢……
晚上,我走两步跳三步地回到家,却看见我妈妈瘫坐在地上。
我赶紧扶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敢想……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焦急地问着。我就那样看着我妈的眼泪流下来,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站不起来。
“诗诗啊~”我妈喊着我的名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我顿时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抹着眼泪,问我妈妈。
“你爸爸出车祸了。”我妈说完,继续撕心裂肺地喊着。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呢……?
我感受到我每根神经的疼痛,以及来自每个细胞呼吸的难受,为什么会这样……?
“那我爸呢?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啊?!!”我哭着问我妈。
“在医院,抢救,在医院……”我妈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没有丝毫力气,刚刚坐上的沙发,现在整个人又瘫了下来……
“没事,妈,没事……”我抹着自己不断掉下的眼泪,“会没事的,妈……”我这就过去,我这就去……
我正要跑,却被我妈一把扯住了,“别去,诗诗,你明天还要上课,别去,你高三了,不该让你知道的,别去……”我妈坐在地上,扯我的手其实没有丝毫力气,果不其然地垂了下来。
“我回来拿衣服,我去。”妈妈继续说,想要站起来,腿又软了下去,重重地坐下去。
我原本背对着她,现在她摔了,我赶紧转身来把她扶起来。
“会没事的妈,会没事的。”我小声地说着,也小声地祈祷着……
会没事的……
一定会……
我给她披上一件大衣,送她上了的士,我也想去,却一再被我妈拦了下来——
“诗诗别去,乖,听妈的话,别去——”
这句话她重复了好多遍,每一遍都让我心碎……
“司机,不管她,开走。”
我在愣住的那一瞬间,听见我妈说的这句话,再看见的士从我的身边开过去……
我站在路灯下,给林俊逸打了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了这条让我更加绝望的声音……
我不想听见这声音,我想找我的林俊逸,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话,我好害怕,我好孤独……
我回到家,打开沐浴的喷头,坐在地上,从无声地流泪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我想关机,可是我不敢关,我想听见我妈妈打来一个电话,然后欣喜若狂地告诉我“抢救很成功,醒过来了,过些时候就可以出院。”
对、只要能这样,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我可以忍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我可以忍受住在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只要是开开心心的一家人……
怎样都好……
怎样的负担我都能承受……
这样卑微的愿望、上帝都不满足我吗……?
我不敢想、我任凭眼泪掉下来……
我的眼睛好痛……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我赶紧找到我的手机扑上去,结果是林俊逸的——
“喂?”电话那边传来林俊逸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我的眼泪还在掉……
“喂?”林俊逸再次问。
“说不说话的?不说我挂了啊。”林俊逸随性地说着。
呵呵
熟了就是这样,谁会不厌其烦地搭理我的心情?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又怎么了嘛?”林俊逸的声音轻缓了一些。
可我却在听见那个又字以后挂了电话。
林俊逸再也没有打来过……
至少那一晚没有……
我始终没有睡着过……
我翻来覆去……
不敢给我妈打电话……
我不知道怎样了,我起初只是翻着身,后来开了灯,干脆傻傻地坐在那儿。
第一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一整晚、就像耗尽了我所有的时光……
一整晚、就像流干了此生我所有的眼泪……
我摸摸自己早已痛得睁不开的双眼……
我无数次地穿上鞋想往医院跑,又脱了鞋,又穿上,再脱……
我像一个疯子……
在这卑微的岁月里跟命运做斗争……
是不是我柳诗怡天生的贱骨……?
所以我爱的人都不珍惜我……
我爱的爸爸躺在抢救室我都不能去看一眼,我甚至不知道在哪家医院……
我爱的林俊逸连一句施舍都不肯给我……
或许我本就应该消失在这世界上……
呵呵、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