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弱水悠闲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镇北府上下都肃穆一片,他紧了紧手里的酒和玉佩,进了门。
顾英不见了,莫慕茗站在正厅里,拳头紧握。
“哥哥?这是怎么了?”
莫慕茗回头,面色苍白:“小弱,你是南越人,对吗?”
莫弱水心头一跳,还是压着不安调笑问:“对,这有何干系?难道我是南越人在这燕京城就待不得了?”
“刚刚收到的旨喻,老皇帝奉命秘密捉拿燕京城所有南越人,宁可错杀,不得漏网。我以镇北军外出剿匪为由拖延下来,皇帝私藏的暗卫已经全部出动了,整个燕京已经秘密戒严了。”
莫弱水心里咒骂:妈的,那个蓝冥真不会办事。面上不动声色:“为何?南越和北燕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这么大动作,不怕坏了两国的交情吗?”
“因为南越人刺杀外出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这些人都是从燕京出去的,现在皇帝正要捉拿归案。”
“我知道两位皇子被行刺的消息,可怎就确定是南越干的?”
“皇帝的暗卫打听出的,消息确凿无疑,二皇子与四皇子在殿前连声发问都被皇帝挡了回去,现在暗卫已经包围了凌旋的小院,正要把她捉拿归案,大理寺的人已经赶过去了。”
“凌旋?为何要抓她?”
“她是南越公主,不抓她找谁?小弱,你和顾英都是南越人这件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顾英是南越人,李廷知道,而我,只有哥哥知道。”
“那就好,你先保护好自己,我已经让顾英去找凌旋了,我这就入宫面圣,我这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你却一直不归。”莫慕茗说完就走,莫弱水急忙拦住他。
“哥哥,你进宫干什么?两位皇子在老皇帝面前都求不下来的情,你去能干什么?”
莫慕茗突然爆发:“那我就眼睁睁看着凌旋被抓走?!”
莫弱水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哥哥,我一直很有疑惑,你为何对南越公主这么上心?”
“小弱,你别问这么多,这没什么好说的,乖乖等我回来。”
莫弱水还是不放手:“哥哥,不是我不放手,我说了你去没用,你已经是莫帅了,行事为何还这样冲动,这件事如果真的确定是燕京的南越人干的,那南越公主铁定脱不了干系,几日牢狱之苦还是得受的,不过哥哥,你觉得老皇帝会动她吗?凌旋可是南越唯一的公主,背后可是整个南越,老皇帝要做好开战的准备了吗?这件事往大的说,是两国之战,往小了说,就是无故的一场未遂刺杀。老皇帝不会这样糊涂的。听我的哥哥,你切莫冲动,这件事关系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南越公主,而是两国的千秋社稷。”
“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大理寺还未归案,一切都有回旋余地,如果这件事真是凌旋派人指使,那牵连就甚广了,让我好好想想。”
“是的,哥哥,这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而莫慕茗的好好想想,却是趁莫弱水放松时突然挣开了他,直接点了他的睡穴:“小弱,抱歉,我不能不去,你要保护好自己。”
莫慕茗召来火云,骑着就奔向昭和门,谁知刚到了门,远远就见周允辞和周允珩出来了,他急忙下马,见两位皇子一副天塌的表情,心道不好。
周允珩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的淮晏殿。”
三人匆匆回到淮晏殿时,周允诺就在书房重新翻看着他百看不厌的佛经。也没出来问一下外面翻天动地发生了何事,他又成了皇宫里体弱多病少言寡语的三殿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进门,莫慕茗就问道。
周允珩道:“你先告诉我,南越公主现在呢?”
“我让顾英带她走了,先躲一段时间也无妨。”
“这就好。”周允珩疏了一口气,却道,“允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允辞面色惨白,一路上都没有反应,若不是周允珩一直拉着他,现在他都能去找凌旋来个地老天荒海誓山盟。
周允辞无意识点点头。可能根本听不进说了什么。
周允珩这才对莫慕茗说到方才承乾宫之事。
“父皇,儿臣不明白,关南越公主何事?”周允辞艰涩地开口。
“朕的暗卫接到密报,说有南越在燕京埋伏的势力要行刺我的两位皇儿,朕就一路派人探听消息保护你们,他们最后还是动手了。”
“这密报来源可信吗?”
永安帝神色一凛:“你是在质疑朕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妄下定论,毕竟这牵扯到两国邦交,若有一丝差子,我北燕颜面何存。”
“这不用你们担心,朕很早就知道燕京城里潜伏里一批南越的探子,只是没有得到可靠消息,现在这群老鼠终于按捺不住了,朕自然如他们所愿,一网打尽。”
“请父皇三思!”周允辞跪下,“这件事不可太过张扬!燕京城里有南越的探子,正如金陵有我北燕的探子,这是两国之间的试探,若父皇要说他们是为了暗杀,难道父皇真的要挑起两国之战吗?我们北燕虽然刚刚打赢了北疆,但损失惨重,镇北营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南越水军一向强大,我国水军无疑以卵击石,况且戍南军镇守南境多年从未与南越有过冲突,父皇您现在的举动,就是让我们的残兵弱将上战场送死啊!”
“大胆!”永安帝一个半截身骨埋黄土的糟老头,“啪”地把龙椅拍的阵震震响。
周允辞这番话可捅了篓子了,周允珩急忙跪下道:“父皇息怒,四弟他刚从北疆回来打了一场胜仗,但见多了太多我北燕将士的死,于心不忍可以理解,况且前段日子祭祀台一事四弟没经历过,那群刺客的凶残四弟直面过,现在心有余悸也在常理之内,他只是为了父皇着想,为了北燕着想才言辞过激的。况且这次遇害者是儿臣本人,儿臣只是个人觉得,这群人和南越牵扯的确不大。”
“哦?朕到忘了,这次你和小诺两人遇刺,伤势如何,听说死了一个侍卫,这侍卫还是允辞的。”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和三弟都无大碍,死的侍卫叫褚夜阑,跟了允辞已经十多年了,为了保护儿臣而死。儿臣觉得,这伙人见人都杀,我们当时有四人,还有一位南越的女医者,跟允辞去过北疆的那位楚尔,刺客对她毫不留情,这点父皇可问暗卫,至于父皇说这些人一路从燕京跟踪我们到现在,就说他们是南越的细作,儿臣还是觉得荒唐,细想南越若真的在燕京潜伏十年,为何一朝暴露就被抓住了。我们十多年都没听到过南越的消息,南越公主在我们北燕多年来一直低调,唯一一次出头就是去北疆,听说在北疆为了柒煌城百姓中毒至今未解,请父皇三思,这伙人到底是不是南越的人,实在疑点重重,不可妄下定论。”
“那你说不是南越的人还会有何人要和我北燕为敌?又是我北燕内的邪教之徒?”
“儿臣,不知。”
“罢了,这件事就还交给大理寺去查,在事实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妄动,那个南越公主若真的清白,朕也绝对不愿得罪南越,就先把她禁足在她的住所,现在燕京全城戒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父皇......”周允辞还要说什么,被周允珩制止了。
“父皇好好休息,儿臣们告退了。”
出了皇宫,周允辞的脸色还没缓过来,直到进了淮晏殿,听到凌旋现在安好,他才放下了心。
莫慕茗问到:“你说老皇帝现在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栽在南越的头上了?”
周允珩叹气:“重点不在父皇怎么想,重点在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南越所为。”
周允辞开口了,一锤定音:“是南越。但不是凌旋所为。”
周允珩和莫慕茗一惊:“不是凌旋,那还会是谁?”
莫弱水心里一暗。
周允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但我清楚,凌旋不可能派人去杀楚尔和夜阑的,她不会这么做。”
周允珩忍不住开口:“喂喂,方才圣驾面前是我替你保住了你的小公主,我怎么就忘了你家小公主要害我一事我找谁算账?”
周允辞撇了他一眼,让周允珩充分认知了什么叫“重色轻兄”,他幽幽道:“都说了不是凌旋,若是夜阑和楚尔在你身边,她绝对不会让楚尔有一丝危险,你说刺客攻击楚尔来伤害你?这绝不是凌旋的作风。”
周允珩气血不顺,感情方才费了半天劲儿,保住了一个要自己命的人,自己这条命捡回来还托了别人的福?不过这等伤心伤肺的傻叉事他必须硬着头皮做,否则会有更大的傻叉事来让他头疼。所以周允珩入朝做事这么多年,就得出来了这么个真理,要想不遇见大傻叉,只能解决眼下的小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