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看着视频的时候，韩数在心里夸颜喻，果然，幸好自己在贴量化表的时候，把校园暴力的事情大概和颜喻说了一遍。
眼前的这场套话这可是提前彩排过的，没想到颜喻还真的在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就这么几下，真的把项檀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你们聚餐那天我也刚好在那里吃饭。”项檀已经自乱了阵脚，说话也来不及细细思考。
韩数合上笔记本电脑，陈煊歌伸手接过。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谁跟你说这是我们班班级聚餐那天的监控？”
“我……”项檀怒目圆睁，然后慌张的看向在场的教导主任和徐老师。
“喂，再不承认你那天把惠意按到洗手盆里虐待了一遍，我可真要把人证叫来了啊！”可不能白花钱呢！陈煊歌可是专门把那天的清洁工找到了，那可是一位宝贵的目击者！
“木偶是你的，校园暴力主使者也是你，陷害和威胁同学还是你，现在撒谎和拒不承认，”韩数冷冷的说，“当事人和老师们可都在这里。”
“我都不屑于拆穿你！”颜喻还添油加醋，结果被惠意一把拉着坐下。
她瞄了一眼惠意的神情，没什么不对劲，但是相对来说，好像过于冷静了。
“我不介意把事情扩大化。”这时，惠应君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他看向副校长，眼神是坚定的：“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普通处分了，这位同学，你可要想好。”
教导主任此刻竟面露为难，见无人说话，便开口：“家长您看，如果她承认错误并表示悔改，可不可以……”
“我没做！”项檀直起腰，一脸的不怕死。她可是尖子生！学校不敢也不能随便开除她的。
她死死盯着已经抬头的季愉纯，用威胁的语气说：“不要乱冤枉人，这里可是还有一个同学没有发言呢。”
季愉纯，只要你还喜欢我……不对！就凭你喜欢我，你绝不能看着我被他们整死在这里，季愉纯……
“是这样的。”季愉纯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肿了的双眼，“我没见过这盒木偶，我也知道惠意在聚餐那天被她按进洗手盆，鼻子撞出血的事情，我，我知道错了。”
又沉默了，窗外的雨声更大，一室的沉闷显得格外苍白。
“知情不报，记大过一次，至于项檀，”副校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证据收集后，再做处分。”
“季愉纯是双性恋！她暗恋女生！她是变态！老师你们要包容这样一种学生在重点高中里面吗？她心思不正！她不正常！”项檀突然喊叫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食指指着季愉纯已经低下去的头，颇为得意。
你不就是怕秘密公之于众吗？把柄在我手上，现在好了，鱼死网破是吧？我要你以后没法抬头做人！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除了已经事先知道的韩数和陈煊歌。
季愉纯的脸色是吓人的白，整个人哆哆嗦嗦，带着恐惧偷偷看向母亲。季愉纯妈妈却低下头，眼眶湿润。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双性恋……我都知道……因为我自己……我，我……
该如何说出，对于她和她而言，这样难以启齿的话？该如何承认，对于世人而言，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特殊的存在？
“少拿你所谓的世俗来看待季愉纯，”掷地有声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看向惠意，“拿固有的‘异性恋’思维绑架同性恋和双性恋，你自以为很高尚。老实说，我觉得你很肮脏。”
班主任正要出声，副校长对她轻轻摇头。
惠意接着说：“双性恋和异性恋是正常的，他们没有不对。变态，不正常，心思不正一类的恶心词汇，应该原封不动的用到刚才说这些话的你身上。你如果觉得因为将别人所以为的‘秘密’公之于众而感到无比骄傲，那么别人也会把你这人道德败坏的证据公布给所有人看所感到自豪。”
“好了。”教导主任摆摆手，打算跟校长好好商量一下关于项檀的处分。
“建议你好好漱口刷牙，这样你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嘴巴有多臭的！”颜喻还打算接着骂，余光却瞥到韩数对自己摇摇头，有些不甘心的闭嘴。
老师和家长都留了下来，其他人一律返回班级上课。项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能扑上去撕烂了季愉纯和惠意。可惜韩数和陈煊歌都在场，两个大男生站在惠意身旁，一副“你敢过来我就踏死你”的样子。只是惠意浑然不觉，扭过头去看向了在身后慢腾腾走着的季愉纯。
“季愉纯。”听到自己的名字，季愉纯抬头，隔着前面四个人，果然看见了那双表达了厌恶色彩的眼睛。
项檀不敢绕过韩数他们，只好咬咬牙接着说：“你过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小跑上前，还未站定便着急解释：“其实我今天……”
“滚！”
捂着刚才被一双力气很大的手推过的肩膀，季愉纯跌坐在地，只敢看着眼前那双沾到泥水的皮鞋。
下一秒，惠意冲上前去挡在季愉纯前面，一脸愠怒。身后瑟瑟发抖的季愉纯，还有一脸惊讶的颜喻，包括担心的韩数和陈煊歌，此刻都成了项檀眼中最容不下的东西。
“低等动物就是因为不会讲话，才学会乱咬人的。”惠意蹲下，扶起满脸泪水的季愉纯。
“我喜欢韩数。”项檀冷不防丢出这么一句，余下的，只能让在场的所有人慢慢消化。
“我喜欢，韩数。”再次重复了一遍，生怕大家没听清，只有季愉纯哭的更凶，而身旁的惠意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颜喻跑上前来，还没骂回去，韩数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拨开她。一只手护着惠意，注视着项檀：“你该去医院看病了。”
沉默着，还是沉默着。
颜喻很不耐烦的催促：“说你呢同学，有病及早治。你看你这不是开始疯狗乱咬人了吗？我可是知道你诊断书上写着什么的哦！”
“你们几个在干嘛呢！”不远处，一个老师走过来，“都不上课是吗？聚在这里做什么！”
“老师好，我们这就回去，刚才副校长找大家商量事宜呢！”陈煊歌很礼貌的鞠躬，惠意往右前方迈了一步，正好挡住季愉纯的面庞。
“哦……副校长叫的……行……那都快回去吧！别傻站在这里了。”老师匆匆走过，带起一阵小小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