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三思”。谢贵总算稳定心神,直谏一句。
季王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谢贵,语带讥讽地说道:“三思?大人三思过后,还能让太子殿下三思,真是难得啊”。
谢贵眼神一凝,不明所以地问道:“王爷此言何意?”。
季王怒哼一声,大声呵斥道:“何意?大人经过几番深思,早已与哲王,陵王勾搭上,只怕是太子殿下一有不妥,你就另投他方了吧!”。
谢贵惊恐地看了一眼太子,显然此刻并不太理智的他已经听信了季王的诬陷之词,谢贵惊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扑在地上,哭喊道:“殿下明察,臣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本是污蔑之词,太子也想唬一唬谢贵,在他哭喊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便淡淡地说道:“谢大人,本宫还是信得过的,王叔莫要胡言”。
“臣知错”。
谢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是唱着双簧把自己给耍了,虽心生怨恨,但也不敢多言。
从太子脸上轻松的表情,季王便知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于这一转机,他心中偷喜之余,也开始担心起来。
“听说傅衡被陛下收回兵权之后,入宫就没那么频繁了”。季王低声提醒道。
太子露出极为狠毒的眼光,微微颔首。
“王叔,你去安排,本宫得去找一趟傅衡”。
天色未暗,但天空早已乌云笼罩,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谢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嘴唇发白,上排牙齿与下排牙齿像是有仇一样,互相敲打个不停。
“父亲,出什么事了?”。谢临一脸疑色地问道。
谢贵坐在椅子上,双目闭合,急促地呼吸让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呼吸不畅又恢复一些血色。
“到底出什么事了?父亲”。
谢贵抿了抿口水,长叹一声,道:“今夜恐有大变,将有大事发生”。
“大事?”。谢临听完更加迷惑不解。
谢贵缓缓睁开眼睛,将自己在太子府邸所商议的所有事情巨细都告知儿子。
“啊......”。谢临惊得目瞪口呆,脸色比父亲还要惨白。
“这......这要是事情败露,可是要诛九族的”。谢临六神无主地小声提醒道。
“为父也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是如今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谢临低头沉吟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双目如炬,盯着谢贵说道:“父亲,太子这棵大树恐怕是要倒了,咱们得另寻良木而栖”。
听完儿子一言,谢贵眉头深皱,细思片刻。
“你是说,太子今晚的行动不会成功?”。
谢临冷哼一声:“皇宫守卫是何等森严,即使禁军调防出现问题,也绝非一时半刻便能够攻陷的”。
谢临在慌张的父亲面前展现出沉着冷静的智慧。
“可是太子满是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
谢临嘶的一声,脑子一乱,内心似乎又陷入纠结之中。
此时,头脑清醒过来的谢贵提醒儿子道:“关乎生死存亡,太子必定拼死一搏,如果他成功了,此时我们转投他人,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看来我们得用身家性命赌上一把了”。谢临幽幽叹道。
谢贵微眯着眼睛,眼中慌乱尽散,狡黠的眼光像极了一只诡异的狐狸。
......
“什么?你确定吗?”。傅衡瞪圆了眼睛,惊疑之外,眼中尽是怒气。
柳承宏有些羞惭地低了低头,诺诺地答道:“属下并不敢确定,只是卷宗库的钥匙确实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我不是吩咐你要一直盯着他吗?”。傅衡责问道。
柳承宏低头不语。
傅衡思忖片刻,怒火渐消,轻声安慰道:“承宏,我知道你的办事能力,夜风指挥使的位置本就是你的,但是你要明白,所有你做的这些只要没有进入陛下的眼中,那都是白费”。
柳承宏徐徐抬头看着傅衡,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楚立是陛下看中的人?”。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傅衡有些失落地怨叹一声,丧气说道:“如果不是仗着有陛下撑腰,他敢在我面前那么嚣张吗?”。
柳承宏这才幡然醒悟,以楚立与哲王的关系,再联想到傅衡又被哲王抢去了禁军节制权,他隐约明白,陛下是要将禁军和红衣使都交到哲王手中。
他此刻心中虽已看透了这背后隐藏的一切,但还是心存一丝疑虑,他直言问道:“侯爷,属下斗胆问一句,如今几位皇子争储,您到底心属哪方?”。
听此一问,傅衡警惕地往门外瞅了一眼,随后正色道:“本候当然是支持陛下的决定”。
柳承宏缓缓站直了身子,注视着傅衡,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紧跟着说道:“属下今后当恪尽职守,请侯爷放心”。
傅衡轻舒一口气,小声吩咐道:“这件事,你暗中调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他刚一说完,便有士兵来报,说是有皇子驾临,让他出去迎接。
傅衡只好给柳承宏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跟士兵出了营帐。
柳承宏在原地拧眉深思,小声咕哝道:“看来京中将有大变”。
再回想傅衡刚刚说的那句话,想来他已经看清了局势,准备暗中倒向哲王。
一想到楚立,柳承宏心中的不忿之感便由心底涌上,同为囚犯,就因为他与哲王交好,便抢去了自己指挥使的位置。柳承宏既心有不甘,又懊悔自责自己竟然那般愚蠢,不晓得在朝中依附一位有势力的皇子做靠山。
如今连傅衡都看好哲王,他再想从楚立手中夺回指挥使的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番惆怅过后,他又想起了自己当务之急应该赶紧查清楚,到底是谁闯入过卷宗库。
虽然他一度怀疑楚立,但是转头一想,楚立已是夜风组的指挥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查阅,又何必鬼鬼祟祟冒险偷偷潜入呢?
一时失去查案的线索,让柳承宏心乱如麻,仿佛烦心的事如涨潮的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涌上心头。
......
申时未过,天色已然微沉,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奇诡的是,天空乌云时聚时散,空气却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丝的风,闷烦的空气让每个人的内心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