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吃饭的白轻轻,啃馒头越啃越饿,那女子低声笑起来。白轻轻问她笑什么,那女子说:“被抓到这里的人,不是哭就是闹,你倒是平静。”
白轻轻耳朵尖,听到个字眼,道:“抓?你们都是良民!?”
“是啊……”那女子神色怅然,“被他们抓,或被家人卖。”
“朝廷一点儿都没管吗?”
“天高皇帝远的,只要这里的将军处理好了,哪儿会管呐。”
“你来这地儿多久了?”
“三个月吧,被抓来的。”
“……”女子从容的说出一个让白轻轻沉默的时间,三个月,别说清白,连尊严都可能被磨的差不多了。就剩良知……
“听你的口音,是京城人?”女子问。
“是,怎么了?”
“我娘也是京城人,只可惜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女子眉眼低垂,她的身上满是压抑,白轻轻从心底生出冲动,她想就这个女子出去,一起回京城。
“你知道当朝大将军白靖吗?”白轻轻撑着墙壁,做起来了一点。
“当然知道,那是真正的将军,不像那个畜生——”说到给她施虐的人,她的表情十分痛苦。
“白靖是我父亲,”白轻轻在女人神情呆滞中说到,“我是白轻轻。”
从小,女子的母亲从京城在老家的路上来回后,都要同她讲京城又出了什么人,多了什么事儿。有一回气呼呼和她说:“京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小丫头,成天和别人家娃娃打架,太野蛮了,真不知道谁家的!”
后来又说:“嗨!那小丫头是白将军家的,难怪那么厉害,虎父无犬子啊!”
曾经她在娘亲嘴里听说过的人,还是她快要忘记的人,就活生生的和她一起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时失语。
“你叫什么名儿啊?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要是够胆子,我们就商量怎么逃出去。”白轻轻用胳膊肘怼了怼还在发呆的女子。
“我叫林夏!”林夏回神,也没问堂堂将军之女怎么被绑到这儿来,“可是在这儿等白将军来救你不是更妥当吗?”
“那头领色急样儿,我耗不了多久。我的清白若没了,那我也不活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轻轻又想到宁玉,那书呆子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了。
林夏纠结了一会儿,急的在那儿磨得牙齿咯咯响,最后想着反正都是一死,说不定真能逃出去呢!
“好,我和你一起逃出去!我先帮你把绳子解了。”林夏去扯架子上的麻绳。
“没事儿没事儿,明天不还得被绑着。”白轻轻挡住林夏,她更想知道点别的事情,“你先把你这三个月听到的消息告诉我。”
既然是奕王要害将军府,那她就害回去,只要能活着回到京城。
两位姑娘低声谈到天明明亮,也不知这里的女人精神多放松,一晚上都没人起来。白轻轻从林夏嘴里知道了很多东西,这个军营虽然面上无主,但藏着极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轻轻作为被特殊关照的对象,第二天毫无疑问的又被绑到那个自称“将军“的头领面前。头领抖着肚子慢悠悠地靠近她,到了位置,什么也不说就是一巴掌,把白轻轻打的直接倒在地上,嘴里磕出了血。
“小妞儿,我看你这表情,还不服呢?”头领又把倒在地上被打的脑袋发晕的白轻轻拽着头发提起来,白轻轻眼前逐渐清晰了,是比昨天更丑恶的嘴脸。
白轻轻的舌头刮过嘴里的伤口,含了一口混着唾沫的鲜血毫不犹豫的就朝他吐了过去。
“呸!看你这表情,子孙跟还没断呢……呃!”
头领被一口血沫吐的面色狰狞,白轻轻刚讽刺完没来得及收气,头领抬脚就把白轻轻踹了出去。
那一脚直接踹到了她的肚子上,白轻轻飞出去三尺砸在地上。她手还被捆着,忍下五脏六腑不平的气息,那头领就朝她逼近。
逼近的同时又拔出挂在一边的大刀,冷厉的刀锋随时都能要了白轻轻的命。
头领没想到白轻轻这么会躲,把军帐里能砍的都砍了遍,白轻轻也只是破了一片裙摆。
“来人!”
头领懒得浪费时间,叫了门口两个站岗的士兵进来。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工具,有用就留着,没用就丢掉。
白轻轻的脑子疯狂转动,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方是奕王的人,和奕王同一个鼻子出气,怕结果会更不如死,更怕被抓起来用来威胁白靖。
总之,白轻轻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踏在针尖儿上,怎么着都是痛的。
三人呈包围之姿堵住白轻轻,白轻轻小脸白到不能再白。士兵一左一右把白轻轻架住,那把大刀抬起,白轻轻就要以为自己躲不过之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衣衫轻薄的女人。
“将军,您最近怎么都不找奴,奴想您了!”女人娇笑的靠近,白轻轻抬头一看,愣住。
林夏!?她来做什么……
白轻轻与林夏眼神对视的那瞬间,白轻轻拼命地暗示她赶紧走。
林夏错开她的视线,缠住再一次举刀的头领,身体娇软的靠在头领身上,娇笑着:“将军,我看想这小妹妹姿色极好,不愿归顺将军必定是没尝过鱼水之欢,更没见过将军的雄姿,不如奴配合将军在她面前演上一出,倒时她还能不做将军您的女人吗?”
头领听完哈哈大笑地放下了刀,果真让士兵两个放下了白轻轻退出去,搂着林夏就朝那榻上去。
“还是你最懂本将军的心啊!”说完他回头看白轻轻,“哼,你给我好好看着!”
白轻轻没想到林夏是要用尊严来救她一命,她往前走了两步,到这里两天第一回落下眼泪,她颤抖地喊:“不要,别这样……不可以的!”
碎衣料掉了一地,林夏把自己的脸正对着白轻轻,林夏无声跟她比着口型——别看,转过身去。
糜乱的声音交错的在这顶军帐里响着,白轻轻听林夏说的,她转过身瘫坐在了地上,与背后的声音相比,她的哭声微不可闻。
她这才意识到,此行她必定要经历在父兄保护下所见不到的黑暗,并与之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