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一直跟我们说,你们看看市场部多么不容易。其实这一点我只承认一半,市场确实有他们的不容易,但是一个经过摸爬滚打的市场人员,很轻松就能把钱赚到手。市场的工作也注定了他们的辛苦,但是相比于编辑岗位,市场人员的工资却高出了不少。
人各有分工,有的人站着赚钱,有的人坐着赚钱,也有人躺着赚钱。但归根结底,大家都在跪着赚钱。
路依依的一句话,又给我捅了娄子,这也成为了一个我最终离开这里的导火索。
我虽然没有家室,但也是有家的人,公司离家又不远,我也不能天天外面打野盘。于是有些加班后的聚餐,我就没有参加。虽然王大夫的药调理的还不错,但是脱发依然是个问题。
路依依他们在商家作为引导工作,回到公司后,张总会请他们吃了宵夜。这个娄子,也就是路依依在宵夜上给我捅的。
我刚睁开眼睛,公司群里就出现了一条消息:今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召开公司全体会议,不许迟到。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7:15。我说了一句不管文化水平高低,都会喊的一句话——我操。
刷了牙,拿着鸡蛋和牛奶就下楼了,好在车技还行,我提前15分钟到了公司。我刷了一下朋友圈,张总半夜三点多发了一张图片。难道他一夜没睡?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次可能出大事了。
八点半,公司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张总背对着大家,一言不发。
“邹总,几点了?”
邹总看了看手边,说道:“8:32。”
“还差谁啊!”
邹总环视了一下,说道:“马总说一会儿就到,王凯、赵军到楼下了。”
“不等了,一会让他们去您那交罚款。马总300,那俩人一个人100。”张总说完,转过了身,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缓缓说道:“今天大早上开这个会,是因为我昨天发现了几个问题。咱们这边产品上线也快两周了,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比较累了。有些人就松懈了,辛蔓兮!”
突然叫了我一句,让我不知所措,“啊?”我一脸诧异的看着张总。
“开完会,把你的日报、周报、周计划给我看一下。”
“好。”我有种预感,肯定出事了,但是问题在哪,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最近确实步入正轨,但是那个升级方案真心没那么好做,我要分析每个人的情况,以及配合公司的整体规划,还要分析现有阶段的条件,最后才能针对分析的结果做出一份可行的方案。五百强的方案好,但是未必适合你。
龙袍虽美,但是你不一定有命穿。
张总继续说道:“最近有人跟我说,现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没什么可做的?”张总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聚焦到了我旁边的路依依。
“对吧,小路,迷茫了对吧。”张总冷笑一声,“公司这么多事等着干呢,哪有时间迷茫?说完内容,我在说说你们市场。最近是很辛苦,我没怎么骂你们是吧。这一档子一档子的撤店,怎么回事啊?你们就没想想为什么会撤店吗?”
市场部主管刘远,是最爱顶嘴的,强行解释道:“那些店本身质量就不好。”
赵军也补充道:“那几家店的老板……”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总打断了:“小赵,就你撤的店最多,你没想想吗?是你们一开始就没谈好!你们一开始怎么谈得,弄到最后文章给人家谢了,照片给人家拍了,结果呢?人家拿到文章就把咱们踢了。”
除了说我们内容部这件事,我还没搞明白之外,张总每个字都说到点上了,针针见血。捎带着把人事也批了一顿,但是好的领导懂得打一巴掌,揉三揉。
“这样吧,这也月底了,咱们也一个月没休息了,正好30号礼拜一,大家都休息一天,周一人少,愿意看电影看个电影,愿意逛街的逛街,在家睡觉也行。但是,赶快把状态给我调整回来!小路,啊,尤其你啊。”
路依依噘着嘴,说道:“我知道啦。”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结束了会议,我就问路依依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一脸委屈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我连忙打断了路依依,补充了一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啥?”
“嗯,就是吃饭时候,我说最近有点感到迷茫了……”
我长叹一口气,翻了个白眼,“你迷茫啥,我还没迷茫呢?”
“所以领导就……”路依依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行吧行吧,事已经这样了。”我摇摇头。
关于日报、周报这种东西,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但是工作计划还是要做的。主要是之前公司,沈瓷他们的能力和自觉性都很强,一天能干两天的活,而且还能提前下班。所以周计划永远都是超额完成,到后面这些计划什么的,我有时候看都不看。一来是我和沈瓷的默契,二来是我对我团队能力的信任,以及我对工作量的预判。
制度永远不会是最好的监督者,自己才是。
但是这家公司,却一直有着繁琐的日报、周报、周计划、月计划。当然,我承认,我的日报写的确实不太认真,怎么形容呢,形散神凝,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样的日报,自然是免不了挨骂的。
如果放在平时,也就是挨骂,但是这件事发生在了今天,也就意味着公司的下午茶又丰富了许多。话说回来,公司的罚款越来越多,但是下午茶却越来越简陋。
我再一次天真的认为,日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后来围绕着日报的一系列故事,成为了我离职的最主要原因。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然而对于年轻人来说,挨上几句批评,永远不会放在心上。都是第一次做人,我为什么要难为自己。这种弄须有的批评,在我眼里,就等同于无。我更关心的是这天假期怎么安排。是给王翼遥,还是给柳漪和林木木,还有欠王神医的一顿饭以及一面锦旗。
重色轻友,是人的本能,我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天交给王翼遥,但是我恍然间发现,这天他妈是周一!人家要上班!正在这时候,我们几个的小群里传来了消息:三岁,30号林淼报道,然后去军训,你要不要送送你弟弟。
“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30号休息?”我回复道。
“死木木,你不早说,我下周一的机票去广东出差。”柳漪顺手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于是这七月份唯一一天休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白天送林淼去学校,安顿好一起吃午饭,晚上我去见王翼遥。
林淼报道的地方在远郊大学城的分校,对于寸土寸金的北京,只有为数不多的大学能在市区坐拥着庞大的面积。为了面对扩招带来的压力,各大高校纷纷在郊区建立的分校区,当然还有些面子没那么大的,只能把分校区开在了河北。
由于出城方向一点都不拥堵,我们很早就到了学校。办完了手续,林淼也拿到了宿舍的钥匙。行李并不是很多,毕竟还有个姐姐在北京。对于常年抗设备的我和林木木,这点分量并不算什么,我们仨一趟就搬完了所有行李。
新校区的条件确实好,四人间,宿舍很新,还有电梯。不像我和林木木的宿舍,又老又旧,还四处漏风。林淼没让我俩收拾,自己整理着床铺和行李。我和林木木就站在阳台聊天,瞬间感觉仿佛回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记忆里青春的模样也变得朗润起来了。
不一会,林淼就收拾好了一切。然后林木木提议准备去校园里逛逛,其实这所大学我曾经来过,不过那还是我大三时候跟着校话剧团来巡演的事了。
我正要出门,一对中年夫妇陪着一个微胖的男生走了进来。那男生也不见外,主动和林淼打招呼:“嗨,你好,我叫王子豪。这是我爸妈。”后面的中年夫妇也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林淼。这两位是我姐姐。”
我和林木木也礼貌地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好。”
“你爸妈没跟你过来呀?”王子豪的妈妈问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
“四川的。”林淼回答道。
“哦,难怪你们皮肤这么好。”说完大家相视一笑。
我们和王子豪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径自下了楼。出门口,我们就自动切换到方言频道,以至于一段时间里,王子豪以为我是林淼的亲姐姐。
学校里有个超大湖,我凭借着印象带着他俩走到了湖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还破天荒的撸了一个精致的妆。我和林木木一左一右地挽着林淼的手,走在校园里,所有擦肩而过的人都要回头看看我们三个。毕竟左拥右抱两个小美人,肯定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人生赢家。
林淼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开口说道:“两位姐姐,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做四年单身狗啊,这样子,我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啊?”
我松开了手,而林木木却没有。“怕啥子哦!你三岁姐不是说过娶你吗?”话音未落,林木木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补充道:“不对哦,人家王帅哥喽。”
“死木头!”我们俩总是不自觉地开启了互怼模式,“你看看你弟弟,人家考个985,你就上个211,丢人!”
“嗨!你不是和我一个学校吗?”林木木道。
“只要能损你,自损八百又何妨!”
这座湖很大,里面好多傻了吧唧的锦鲤,只要你在岸边抬起手,他们就会误以为有吃的,瞬间蜂拥而至。我看着湖面的锦鲤,说道:“你俩等我一下,我得拜拜锦鲤!”
溜达了一会,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于是我们决定去填饱肚子,查了一圈,发现这个穷乡僻壤真的没什么可吃的。最后我们决定,去评测一下学校食堂。
一个学校食堂的好坏,客观地阐述着这所学校的良心。还好,这所大学的食堂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且量大还实惠。和我大学的食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食堂大妈的手一样有帕金森,但是至少人家味道还算正宗,不像我们那个食堂,野蛮成性、自由生长。
当初在米线里吃出了一只小强,害得我整整一个礼拜没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