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倾嫣毫无往常清冷高傲的神色,眼下竟是有一些软糯可爱,却是却完全不知自己正身处什么境地。
千悒寒心下微恍。
八年前,他救下奄奄一息的叶倾嫣,见过她伤心欲绝,哭的撕心裂肺。
而后他教她习武,见过她执拗努力,她的倾尽全力。
再然后呢...
她强行破阵,坚韧不屈,有些倔强的让人心疼。
万里桃林,她笑颜如花,容易满足的天真而又纯粹。
回京复仇,她的聪慧,她的决然,她的无悔!
他见过叶倾嫣无数的样子,让他震惊,让他心疼。
却就是没见过她这般...‘与众不同’的神色。
千悒寒坐下,专注而心疼的看着她,心下苦笑,自己当真是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可谁知叶倾嫣却是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竟是有些委屈的,用手指点了点千悒寒的手背。
许是没有亲人的缘故,千悒寒的温度,从小便比常人要冰冷一些,如他这性子一般,让人难以接近。
而这般清凉的感觉,自然是让叶倾嫣有些喜欢。
屋内有淡淡的蔷薇花香,千悒寒看着这般‘乖巧‘的叶倾嫣,下微动。
与她相识八年,如今这般,是他从不敢去幻想的奢望。
然而眼下,叶倾嫣却并非...
心甘情愿!
心中涩起,却是无能为力。
叶倾嫣并不知道危险的接近,仍是自顾自的埋首,却不知千悒寒心下的无奈和苦楚。
像冰凉的溪水拂过,为孱热的夏天拂去烦闷。
而就在这时,门却是猛然被打开。
“主子主子,解药出来了!少主无...”
那句‘少主无事了’还未说完,蕴溟便定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晴天霹雳!
他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片刻,蕴溟机械般的缓缓转身,颤声道:“属下没来过,属下没来过...”
便将门一关,退了出去!
出去的蕴溟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他边打边自言自语道:“多事!”
“叫你多事!”
“主子让你研究解药,你就研究解药啊?你傻啊?主子不就是解药么!”
而屋内的千悒寒,也突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猛然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倾嫣,心脏的地方疼的他蹙眉。
君斩垂下眸子暗暗自责,也不知她疼不疼。
方才...
自己已经理智全无。
将心一狠,君斩掀起被子将叶倾嫣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走了出去,对门口正在‘自责内疚’的蕴溟道:“解毒!”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蕴溟见此,更是恨不得一剑捅死自己了。
这些年了,主子多不容易!
就这样被自己给破坏了!
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啊!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叶倾嫣缓缓醒来只感觉身上有些发酸。
昨夜的事情她不太记得,只知道晕倒之前看见了君斩,她便放下心来。
叶倾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凌霄阁,便起身走了出去。
让叶倾嫣惊讶的是,君斩竟是站在门外负手而立。
这人是在外面守了自己一夜?
君斩听到了声音却并未回头,沉声道:“趁天还未亮,你快些回去吧”。
此事叶倾嫣定是要收尾的,他不能禁锢叶倾嫣,也...
没有资格!
叶倾嫣自是知道,她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袁府。
“你一夜未睡?”叶倾嫣疑惑道。
君斩颔首:“嗯”。
这一夜君斩并未合眼,他几乎不敢想象,一直以来将自己当作长辈和亲人的叶倾嫣,若是知道自己昨夜对她做了那般事情,会不会...
在叶倾嫣的心里,这八年来,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可这所谓的亲人,明明大她十二个年岁,却偏偏对她动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若有一日,叶倾嫣有了心爱之人,却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并不单纯,她当如何?
他又该如何自处?
“君斩?”叶倾嫣唤道。
君斩这才回神,他转过身来,却是顿时蹙眉。
又转身背了过去。
他已经十分克制了,他不确定自己再看到叶倾嫣这副模样,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
叶倾嫣见他神情如此古怪,疑惑的低头一看,顿时,脸颊殷红。
叶倾嫣慌忙理好衣裳,清了清嗓子,突然想起什么,叶倾嫣道:“对了,景琰帝说渲岭那边...”
叶倾嫣要弄明白,渲岭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溟幽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动作的。
谁知话说一半,君斩便说道:“无需理会”。
君斩转过身来道:“渲岭无事,景琰帝和千悒寒之间的事情我们无需插手”。
叶倾嫣颔首,如此说来,与她们溟幽谷无关了。
随后叶倾嫣笑道:“君斩,过几日,同去游湖,可好?”
君斩一怔,面色也难得柔和,颔首道:“好”。
叶倾嫣莞尔一笑,便大步走了出去。
君斩这家伙刻板无趣的很,总是不许她这,不许她那。
以前在溟幽谷的时候也是这般,每次见叶倾嫣穿的少了,或是不好好用膳,便会紧紧的蹙眉,一脸不悦。
而自己呢...
虽时常刻意气他,可每当有求于他时,便是笑的灿烂。
这些年来,不管是自己缠着他出谷游玩,或是当真不讲理的任性,习武也好,报仇也罢,君斩便从未说过一个不字。
无论是多少次,只要叶倾嫣开口让君斩陪她,君斩便温柔道好,无一例外。
这八年来,他对自己...
当真是纵容无度的!
粼风山庄门口,默溟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少主,我们去哪?”
“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