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调整了一下情绪坐起,双手放后撑着身体,像千辞一样,头微微仰着看向他望的方向,嘴角含笑说道,
“你之前是有多调皮捣蛋啊?”
千辞闻言,转头看向余温,余温回视笑意满满。
月光下,面前的人儿,清丽灵巧,天青色的成人道士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在夜色中,褪去白日故意营造的缥缈仙气之感,只显出了小孩穿大人衣服的俏皮可爱。少女歪头,盛满笑意的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星河。
千辞一时看呆了,耳朵微红,几秒过后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握拳咳嗽了几下,掩饰过去。余温逆着月光本就看不真切千辞的表情,以为他风寒了,连忙靠近千辞轻拍他后背,
“破庙里有治风寒的药,咱们现在回去我给你熬。”
后背轻柔的触感传来,千辞一时脸红耳热,略微侧开余温的手,拉开了点距离,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
“呃……没事,我并未风寒,就是……一时……嗯,无碍,你……我……我并不调皮捣蛋,我很乖的。”
说完觉得用词太不恰当,一时想起了之前姑姑家养的大犬在地上撒娇打滚的模样,千辞的脸更加发烫,低着头沉默的不说话。
余温这才发现千辞的害羞窘迫,心弦像被人轻轻撩拨,止不住的酥酥麻麻,荡起涟漪。余温稍稍向后移身,给千辞空间,低头随意拔起地上一根草缠在手上玩起来,像并未发现千辞心思,继续聊道,
“我还没有正式的向你介绍我自己呢!我叫余温,余呢,就是余辉的余,温啊,就是温暖的温。因为当时师傅是在夏日快酉时时在余吾镇捡的我,那时我大约八九岁的年龄了吧?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所以师傅就因为我流落在余吾镇,取姓余,又觉得那天落日辉光分外温暖,所以就给我取名叫余温!”
在余温自顾自的说着的时候,千辞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余温扔掉手里被摧残的不成形的草,转而拔了又一根,继续祸害,笑道,
“算到现在,我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也算六七年了。我们师徒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称不上舒适惬意,但倒也过得快活潇洒,很是自在!”
余温想起了那个在高烧中死去的真正的小道士余温,刚刚那些的记忆、情感都是那个人的。记得她当初进入身体时,那个人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散去,留下一句话在她接收资料的时候不断回旋——“照顾好师傅。”
余温拍了拍手,把草扔掉,转头说道,
“你呢?我都自报完家门了,你就不向我介绍介绍你?刚到阳城,我还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呢!”
少女的音调微微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千辞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又一下被撩拨起来,但还是端正着身子,努力不急不缓的回答,
“千辞,辞是因出生那日正逢新春,辞旧迎新,遂取名千辞。自小随着族人避世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山林万物为伴,日子平平淡淡,但也自在舒心。”
少年声音温润如玉,清明徐徐,不疾不徐的语速,在月夜里惹人沉醉。刚刚断断续续的,还听不真切。此刻,余温爱极了千辞说话的声音,激动的凑过去,拉住他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说话声音真好听!你再多说说话!”
千辞被靠过来的余温弄得心怦怦直跳,喉结上下滑动,缓了一会儿问道,
“说什么?”
余温嘻嘻直笑,带着引诱的语气说道,
“什么都可以啊!你给我讲讲你从小到大能记得的所有事情吧!所有!所有!”
千辞不敢看余温,目光眺向远方,慢慢回忆讲起。一时间,静谧的月夜里只有微风拂过树叶草地的沙沙声、少年细流温声细语的讲述声,还有偶尔夹杂的一两声清脆的笑音,浪漫唯美,安静祥和。